电话那边的男孩似是急得快哭了,程明皓能听出来他是对被关的那人极为同情的, 心中有正义,就如同每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眼神干净,世界中非黑即白的孩子一样。
他还能听出来,这个男孩首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的慌乱和惧怕。
他不怕,也就不会打电话跟自己求助了。
程明皓突然在此时升起丝丝善意,不是对别人的,是对这个单纯的男孩。
他原本是想着,安稳住杨开,等到陈睿成和代蓉将人囚禁几年,彻底坐定罪责,在代蓉势力削弱时,找人举报,将他们母子二人送到监狱里去。
可是现在他不能确定了。
他不认为,这样的杨开会被金钱收买,会被他劝服住,能够耐心等待几年。
一时没能想出好一点的解决办法——如何能既无损于自己,又能把代蓉摁得死死的,令她无法翻身……
电话里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程明皓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一句不安的沉吟:“明哥,代阿姨……她一直是在做……犯法的事情吗?”
程明皓眼珠一动,沉痛地说:“应该是的!但是谁也没有证据,她很狡猾,藏的很好。”
“那我爸……也,也……”
程明皓犹豫,不知道自己该回答是还是否。
他的犹豫明显令电话那头的人误会了,他听到那边沉重地呼吸,又死死憋住,然后那边的男孩几乎是压抑着哭声说的:“我不想让他们继续错下去!明哥,我有个办法……你能不能帮我?”
“……好!”
挂断电话,程明皓不由自主摸出烟点了一支。
这孩子真是聪明!
他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赞叹。
烟雾缭绕中,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不过两秒,这个笑容就变得扭曲起来。
“可惜,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一根烟尽,程明皓拿起手机重新拨出去,这一次他打给的是陈睿成。
“睿成,来云西路这边,有急事!”
……
深夜,代蓉从外面匆匆赶回来,回来她谁也没有惊动,先去楼上找儿子,打算继续劝一下他。
结果,上楼之后扑了个空,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泛青,一团风一样迅速下楼,拿着钥匙去了昏暗的地窖。
这个所谓的地窖,其实就是负一层的藏酒室和杂物室,外围是装修很好的藏酒室,里面才是仿若被遗忘了一般的废弃杂物室。
就在杂物室里面,一个昏沉沉的男人躺在地上。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衣物也好好穿在身上。
陈睿成并不在这里。
代蓉疑惑,想了想,重新把门锁上,然后上楼。
她打给儿子,电话那头等了许久,始终没有人接,接连几次,再打之后就收到对方已关机的提醒。
代蓉深感疲惫,除了来回奔波了太久导致精神和身体都疲乏之外,还有忧心儿子不知深浅再做出什么样的错事来的不安。
至于地窖里的那个男人,代蓉本想偷偷将人转移,威胁一通再放走,可又怕儿子回来跟她吵闹。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代蓉打算等陈睿成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结果不知不觉睡着,直到第二天清早她被来做早饭的安姨叫醒。
陈睿成一夜未回。
代蓉再打电话,另一边始终是关机状态。
她又急又气,转而打给胖淮,谁知那边的胖淮比她还惊讶。
“代姨,成子已经挺久不来找我玩了!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代蓉连忙说:“没事!还不是他又一整晚没回来……”
对此,胖淮没有怀疑。
挂断电话后,代蓉不知怎么,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心脏砰砰直跳,眼皮子也乱跳一番。
心慌的她无暇顾及其他琐事,一直不停地打电话。
终于在下午时,她收到一条短信,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刹那,代蓉有种尘埃落定的错乱感。
陈睿成被绑架了。
短信是威胁的短信,绑匪言称若想要儿子活命,就准备好他们要的东西放在某处地方,地址将在2天内传给她,这期间,令她准备好东西。
绑匪要的东西,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些数据和资料。
代蓉越看越心惊,因为对方对她早些年的经历非常了解,资料全部都是相关于一些富商行贿、还有官员受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