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氏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也知道,这事情,还真怪不了白梅他们几个。老三和老三媳妇不在家,白仁和白梅的卫生问题没有父母把关,出了问题,她也不好再骂他们。但是,说的不得白仁、白梅,她难道还不能说说白昌?于是,白金氏指着白昌教训道:“你这做为大哥的,怎么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的?你看秋菊、夏花、田儿和军儿,还有刘清、石正都是合格的!他们几个都过关了,你却因为手没洗干净,评了个不合格?丢不丢人?”
白昌委屈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刚才不是还说白梅来着吗?怎么突然就扯到他身上了?白昌脸上的无辜让大家伙哈哈大笑,就连白三朝都露出了笑容,他刚才因为白梅说了句“妈妈不在家”而面容惆怅,这会儿让孩子们一闹,倒是把刚才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白曙注意到了这点,忙趁热打铁,转移爷爷的注意力。
“爷爷,幼儿园老师说了,您得给我们买糖吃。”
白三朝最近虽然看着像是恢复正常了,但是白启后的搬离,到底是在他心里留了一个疙瘩。
白曙的话一说完,白义就立刻接腔,“对,买糖,老师说我们要吃糖。”
白三朝和白金氏面面相觑。老师说要吃糖?什么糖?白三朝和白金氏一头雾水。
“乖孙,跟爷爷好好说说,老师都让你们吃什么糖了?”白三朝把白曙拉入怀中,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老师可不会无缘无故让家长给孩子买糖。这糖必定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糖。
白曙和一一、二二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个精明的爷爷,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白曙还来不及阻止,白义就懵懂地说道:“打虫虫的糖呀。”
“原来是塔儿糖呀!”白三朝恍然大悟。他装作看不到孙子们刚才的眼神交流,朝白金氏问道:“他奶奶,家里还有那打蛔虫的药吗?”
这打蛔虫的药,被孩子们称为塔儿糖,这是因为这种药的形状,是圆锥形,它外边包着一层半透明的纸,有红、白、黄、蓝四种颜色,入嘴即化,吃起来有些沙沙的,味道酸酸甜,是最受孩子欢迎的药。这药,购买起来,也颇为方便,只需拿着学校给的证明和家长的工作证,就可以到城里任何一家药店购买,三分钱一颗。
白金氏想了想,说道:“上次买的,已经被白梅和白昌他们几个吃掉了。”孩子肚子疼,或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有必要吃几颗塔儿糖打打蛔虫的。
白三朝哈哈大笑,他拍了拍白曙的小肚皮,“走,爷爷给乖孙买糖打蛔虫去!”
这下子,白金氏可不管那三个脸上还挂着泪痕,哭哭啼啼的孙子、孙女了,她先于白三朝一步,拉住乖孙的手,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乖孙,奶奶带你去买塔儿糖。不跟你爷爷去!”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有些扭曲,但是白家人已经看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白金氏虽然说是带白曙出去买塔儿糖,但是跟着她出去的,可不止白曙一个。在白金氏这三年有意无意的纵容和教导下,白义、一一、二二跟白曙简直是形影不离,但凡见到白曙的地方,他们基本都会在。
白三朝也不想独自在家里,面对着些个半大小子。这孩子长大了,不好玩儿,还是软萌萌的乖孙省心。所以白三朝留了一句“你们几个好好在家里反省”就背着手,跟在白曙他们后面,出门了。
刘清和石正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跟了上去。白梅这时也不哭了,跟着爷爷奶奶出门,有好吃的,这已经形成了白家孩子们的共识,这时候不跟出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于是乎,白家的大门一关,就像是串串子一般,白家两个老人带着四个小萝卜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九个中萝卜头,一大伙人一块儿往胡同里的药店走去。
“哟,您家这是集体出门散步呢!”胡同里一个捧着盆子出来倒水的大娘,看到白家这一长串的人,忍不住跟白三朝感叹。她可不敢跟白金氏寒暄,白金氏那张脸看着就令人畏惧,但是白三朝可是胡同里出了名的好脾气。
白三朝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着自己短短的胡茬,谦虚地说道:“哪里,这是给我家几个小的去买塔儿糖呢!哎,他们爸妈工作忙,我们两个老的只能多操心操心了。”
老大娘拿着空盆子,羡慕地看着白家这一长串的大小萝卜头,“您这是好福气呢!咱不都说,多子多福吗?您几个孙子个个都是乖巧孝顺的,您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一片地儿呀,就没有谁家有白家那么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