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曙看着他,一双清冷的眼,看得老乡脖子莫名有些凉。
他抖了抖身体,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这小伙子怎么这样看人?渗得慌!
白曙说道:“听说,你可以把人送到海那边去?”他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语气却是再肯定不过!
“你说香城?”老乡问道。
白曙点点头,“你今晚把我送过去。”
老乡有些莫名,“这时候出海,恐怕不好。冬天海风大,容易出事。再说了,你过去做什么?”老乡有几分警戒,他不明白这个外乡来的小伙子,是怎么知道他私底下送人去香城的。知道这事情的人,根本就已经不在村里了!
果然!
白曙心中有几分了然,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乡是不是会偷偷把人送去香城。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他刚才只是试探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他昨天夜里出来想要探查村里路线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两个人在海边,他们上了船,船往大海去了。他当时没看清楚那两人是谁,但是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老乡背着渔网出现在海滩上,一副刚从海上回来的模样。
“昨晚我看到你了。”白曙紧紧盯着老乡,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的波动。
老乡被白曙的话噎到了。他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去找白启智?”当初他不明白,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问他村里有没有外乡人。后来他无意间听说他是从大都城来的,和那一对外乡人夫妇来自同一个地方,现在又听他提出要去香城。他如果再想不出这些事情的联系,他这么多年的蛇头也就白当了。
白曙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你知道他在哪?”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在海边,他会鬼使神差地向这个老乡试探性地询问,福田村有没有外乡人曾经来过了。那是他的直觉,或者说是预知能力在作祟。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和二叔他们有关。幸好,他当时听从了自己的潜意识,问出了那个问题。
老乡憨憨的脸上,狡诈一闪而过,“我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小伙子刚才竟然诈他!
白曙露出一抹笑容,“就因为我知道车公庙的金佛在哪儿!”
老乡听到这,脸色就沉了下来,“你知道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这么多年,村里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和车公庙住持的关系。可是这个外乡来的小伙子,竟然一下就点出了他的秘密。
“感觉。”白曙说得玄乎。
他知道这个老乡和胖和尚是叔侄关系,还是因为当初他看到那两颗白骨的时候,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画面里,一个小男孩和年轻些的胖和尚在海边散步,小男孩唤胖和尚“叔叔”。而画面中的小男孩跟面前这个老乡极其相似,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老乡。
老乡深吸了一口气,“那尊佛在哪?”他知道叔叔最重视那尊佛,那是他这辈子的信仰,他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佛前苦苦祈祷。叔叔在圆寂之前,曾经跟他说过,他预感到自己所剩的时间不长了,让他不用为他而伤心,一切因缘皆由佛法。可是,他就是放不下,他想要唯一的亲人留下的那两颗舍利子,想要叔叔视若生命的金佛!
“等你把我送到香城,我就告诉你。”白曙说道。
老乡顿了顿,说道:“今晚一点,在这里见。”他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他之所以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身体内流着肮脏的血。他的爸爸是汉奸,他的妈妈是敌人的间谍……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世。不敢娶妻,怕一不小心在她面前露了馅,遭来她的鄙夷;不敢生子,怕孩子继承了他不幸的血液。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叔叔,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灯!
白曙看着老乡的远去的背影,默默转身。他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那些害了二伯和二伯母的人,必须要做好承受他怒气的准备。
白曙已经打听好了,当初是谁发起了对二伯他们的批判运动。他趁着黑夜,摸进了陈田家。
陈田是那一次事件的主要发起人,他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
白曙知道陈田家里藏东西的地点。
其实,陈田是个彻彻底底的革命者,即使他抄了不少人的家,即使他见了不少好物,但是他一样不取,清高得很。可是清高是他的,即使他再怎么秉承革命主义精神,但是经不住有一群拖后腿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