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夙玉看着前面的小桥流水和满塘碧绿的荷叶,眸子突然闪过狡黠的亮光:“那些舞姬在哪,还有几个能跳的?”
小太监将夙玉引进了御花园外面的偏院里:“舞姬是京城坊间的,暂无安顿的地方,奴才将他们都安排在这间偏院里”。
夙玉点了点头,小太监将偏院的门推开,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卧铺上七七八八坐着身着彩衣的舞姬,见夙玉进来,纷纷放下手中摆弄的东西,凝神过来,眼睛里满是戒备。
夙玉见状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叨扰姐姐们了,我是这里的管事公公,想来看看姐姐们伤势如何”。
舞姬们见这位蓝衣公公长相虽普通,但一双眸子盈盈似水,满目柔情,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竟不像是个下人。
人分三六九等,奴才也有奴才中的三六九等,相比刚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们,她们也颇有些感慨。
夙玉见她们小声对望讨论,也不打扰,半晌后,一个身着艳红薄纱的姑娘走过来行礼:“小女白菁菁,见过公公”。
想来这是她们里面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了,夙玉回礼拱手问:“不知姐姐们伤势如何,晚间宴席还有几人能表演?”
白菁菁低眉垂首:“加上几个轻伤的估计也只有十一个”。
“原来应该有几人?”夙玉问道。
白菁菁答:“三十六”。
夙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罢了,十一就十一个,都随我来”。
“公公!”
夙玉刚想转身却被白菁菁拉住,方片刻,屋子里的姑娘全都下榻跪了下来:“公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回报!”
御前表演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三十六人的性命就算没交代在废墟里,只怕是出来也逃不过午门斩首,谁能想在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想拉她们一把,不管目的如何,她们也不会放下这次活命的机会。
夙玉略微苦恼地看了看她们,随后挑起白菁菁小巧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精致清秀的面容,嘴角忽的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既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满屋子的姑娘,没料到夙玉竟会说出这话,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夙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再理会她们,轻笑一声兀自走了出去,片刻后,空气中飘来明朗的声音:“再不抓紧,连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夜幕降临,庆功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公公、公公,那些舞姬准备好了吗?”
小太监近半个时辰没瞧见夙玉,急得满头是汗,连忙跑了过来。
“差不多吧”,
夙玉说话间有些不耐烦,不知从哪抓了一把花生,吃得正欢。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呀?”
小太监围着夙玉叽叽喳喳问了半天。
夙玉将手中的花生米递了过去:“你吃不吃?”
小太监婉拒推开,又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公公,此事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我们……唔唔唔……咳咳,咳!”
夙玉将手里的花生全都塞到了他嘴里,拍拍他的肩膀:“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小太监委屈巴巴地将嘴里的花生嚼了嚼:太咸了。
离开了小太监,夙玉四处逛了逛,开宴前一炷香才赶了回来。
而此时宴席上已经座无虚席,夙玉从台子后面悄悄绕了过去,戳了戳前面一排的宫人,最后站定到龙椅旁边。
褚昭还没来,位置还是空的,孟怀远坐在右下方的第一个,此刻也是面目严肃,偌大的宴席,现在竟是鸦雀无声。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宣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夙玉还没看见褚昭的影子,身边的人都已经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浩大的声音回荡在御花园上空,四周回应绕梁、经久不绝,瞬息间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平身”,
褚昭轻抬眼睑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摆手进入宴席。
途径夙玉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夙玉心里猛然一抖,不过还是低垂着脑袋佯装镇定,好在褚昭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