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这般惨状,和君执脱不了关系。
“快快快,掀盖头。”有人将如意递到了冉念手上,“听说弟妹长的似天仙,标志着呢,咱们今天可要好好开开眼。”
冉念心生烦躁,但还是依言将盖头掀了开。他扫了新娘子一眼,魂都差点儿吓飞了。
这顶着凤冠披着霞帔的,不是君执是谁?
君执这般大胆,披着盖头嫁给他,他心里颇为激动。但闹洞房的还有不少女方的亲眷,新娘子明显和嫁过来的姑娘长的不一样,定然有人会起疑。
冉念一边甜蜜,一边忧愁。
“发什么呆呀。”君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乐意呀?”
冉念回过神,“自然是乐意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怎么,你还指望着那些人留下来看你洞房花烛呢?”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冉念喜滋滋的,“既然入了忠王府的门,你以后便是我的妻子了。”
“你说反了。”君执摘下凤冠,盘起的长发滑落开来。
“你都嫁进来了,还不承认?”
“这不是我承不承认的问题,你打不过我。”
冉念一口气憋在了心头。
“新娘子呢,被你弄哪去了。”冉念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心里懊恼。
“你就当她跟心爱之人私奔了吧。”君执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冉念。“喝下这杯交杯酒,日后咱俩便是夫妻。”
“我是夫。”冉念接过酒。
“你口说无用,咱们床上一试便知。”
“滚!”
*
漠北大军攻开了城门。
自漠北起兵,前后不到两年时间,冉氏国土便尽冠上了祁姓。如今天子脚下的京城,是尧国最后一座城池。
五十年前先帝攻占周朝都城时,周末帝怕也是他这般心情。
天色漆黑如墨,城门却火光一片。冉觉坐在皇宫最高的塔上,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宫人们能跑的都跑了,肃穆的皇宫瞬间衰败了下来,早不见当年威严之态。
德妃死死的拉住冉觉握着酒瓶的手,劝道:“皇上您可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伤身?”冉觉仰天大笑,“朕国已灭,死期将至,哪管这穿肠的是酒还是毒。”
小太子抱着冉觉的另一只手臂,“父皇,你还有我们。”
冉觉一把将他推开,“走吧走吧,逃的越远越好。你若活着,冉家还有一条命脉在。至少,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德妃见状,连忙扑过去将冉深扶起,搂在怀中。
“父皇,儿臣走不了的。儿臣愿意陪着父皇母妃看明日太阳升起,这光复重任,便交由其他兄弟。”
冉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谁都有生还的可能,唯有冉深不行。他是一国太子,他逃不掉。
“还有几个时辰天便亮了,不知朕可有机会,看到明日太阳升起。”
冉觉一手揽着德妃,一手牵着冉深,眺望天际。
晚间凉风习习,城内号角四起。
*
公主府也空了,冉清坐在秋千上,一个人荡着。
在漠北的日日夜夜,她都被人监视着,一刻不休。前方战况不住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的心早就死了。
尧国回天乏术。
祁舒的军队破开宫门之际,父皇吐血而亡,母妃自吻殉国,二哥不知所踪。
她如今,孑然一身。
前朝的公主,早没了威胁。监视她的人早已撤去了十之七八,冉清觉得松快了不少。
即便日后祁舒不杀她,她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四周风声呼呼,冉清只觉得回到了儿时。忽而,秋千停了下来,似乎被什么拉住了。
冉清忽而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男子极为眼熟,冉清很快辨别出来。“你是,乔津?”
“没想到公主还能记得臣。”乔津道。
“你为何在这?”
“公主出嫁,皇上便暗派臣来了漠北。公主在漠北待了几年,臣便待了几年。”
“尧国已灭,我已不是公主。咱们之间,没有君臣之别。”
“那便好。公……清姑娘,你日后可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