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池是师兄自己挖的吗?”上一次过来时的时机不对,没机会问,这会没什么顾忌,景黎饶有兴致的瞅着雾气弥漫的池面,想着要是不麻烦的话,不如自己也在洞府里挖一个,没事泡一泡什么的,还是挺不错的。
苍麒摇了摇头,他洞府里的这口药池非是天然形成,而是后天用灵药蕴养出来的。
望见景黎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道,“师弟喜欢,移去你洞府里便是。”
正一脚踏进池子里的景黎听见师兄的慷慨脚下一滑,直接摔进了池里,激起一大片水花,从头到脚被水浇了个透。
被苍麒的大方给吓到了景黎还没站起来,就觉得腰间一紧,眼前一花,回过神已经是在苍麒身旁。
苍麒松开手,轻笑道,“跟个孩子似得,这都能摔。”
话虽如此,眼底却明显带着笑。
“我是被师兄你给吓到了。”
一般人最多会说喜欢就过来泡一下,他家师兄却大方到直接叫他把整个池子给撬走。
景黎无力的抹了把脸,将额前被水打湿的发丝撸回脑后,整个人放松的向后靠,倚在岩石上。感受着池内的药力在四肢百骸里行走一圈,再化作一道热流,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发出一声舒适的叹喟。
苍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景黎侧过身,双臂交叠着枕在岩石上,盯着那双墨色的双眸看了好一会,发现苍麒是真的不解,本来的哭笑不得渐渐消失。
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景黎忽然觉得池水的温度有些高起来,不甚自在的抿抿唇,踌躇了好一会才道。“就是觉得,师兄对我太好了。”
不断升腾的热气将眼前的一切蒙上一层浅薄的白纱,石壁上的夜明珠将为这层纱又打上一层柔柔的光,就连岩石的棱角,看着都比平时圆滑。
“本当如此。”
熟悉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有股缱绻味道,却又理所当然。
归一门——
平日鲜少人来往的殿前,此时早已乱成了一团。
地上躺倒了一片,还能站起来的弟子剑尖警惕的指向来人,不愿在对方煞气满盈的威压下示弱,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阻挡对方的去路,为首的一名长老脸色青白,疾声喝到,“快把人放下!”
两扇半开的血红色大门中间走出一道瘦削的人影。
他的脚步不大,却令在场的一些修为略低的弟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反应过来,忙忙的又上前了两步。恼怒的看着从殿内走出来的身影。
“你究竟是什么人!?”
“快把我师兄放下!!”
“贼人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
“吵死了。”
即使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那人淡淡的一句话,也清晰无误的传达进了在场每一个的耳内。
众人还未及反应,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着远处飞去。
沉重的肉体撞击声,与痛苦的呻吟声在短短一瞬间遍布了整个广场。
就在此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宛如滚雷响彻天际。
“竖子竟然嚣张至此,欺我归一无人不成?!”
接到消息赶来的归一门掌教眼看着门下弟子伤亡一片,不由怒火中烧,再看见对方怀里的人影,更是眉眼俱裂。“混账!还我徒儿!”
一个巨大的巴掌印瞬时从天拍下,巨大的威力,让整座山峰,都开始发出悲鸣。
罗睺一手揽住怀里人,一手直接与对方正面硬怼上。
两名化神期修士相斗,转瞬天崩地裂。
底下的弟子们互相搀扶着站起,一面救助同门,一面仰头看着空中两人。
一个女弟子慌慌张张的从殿内跑了出来,“不好了,应师兄的魂灯不见了!”
魂灯本来好好地一直放在殿内,现在突然不见,原因还需要想么。
“!!贼子害我师兄还不够,竟连魂灯都抢?!”
一众归一门弟子听得此言,皆尽气红了眼,当即对着空中那人怒骂。
在半空中听得此言的掌教简直要气疯了。
应无瑕乃是他唯一的弟子,从小精心教养长大,端的是无一处不优秀,谁知忽然有一天,他最喜欢的弟子就消失不见了——整个东陵州,再不见他踪影,现在终于得见,却是这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