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见他们果然认识,对他们躬了躬身体贴地关门出去了。
苟梁看着段小天伤眼睛的打扮——他穿了一件破洞裤、紧身皮上衣,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十根手指上套满银戒指,挂着墨镜,就连工作后就没再戴过耳环的左耳都戴了blingbling闪瞎眼的耳钉,恨不得别人不知道:我是傻逼别惹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刚才大堂经理盯着他跟个危险分子似得了,苟梁颇觉丢人地说:“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段小天把墨镜丢桌子上,提了提裤子坐下来,刚要说话又站起来把勒得他直吸肚子的裤扣儿解开了。他完全不以为意地说:“我这不是以为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嘛,操,这身衣服老子高中毕业就没穿过了。”
说着他又问白东明:“我刚问你话呢,哑巴了?”
白东明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骂了声艹:老天怎么没让我早两年遇上你,这样,老子也不用在这颗歪脖子树上挂这么些年了!
他揉了揉眼睛说:“你刚才说什么?”之前是吃惊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了。
段小天一边脱手上装逼用的戒指,一边重复了他刚才的问题。
白东明离家出走的智商大概还没回来,下意识地说了实话:“我没换号。”
段小天脸色一变,错愕地看着他——所以,他居然被拉黑了?老白这是真要跟自己恩断义绝?!
嘴快的白东明:“……”
苟梁出声了:“让人帮你重新买身衣服,看着倒胃口。”
段小天回过神来,朝苟梁大叫道:“我这是为了谁啊我,怎么就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他咋呼着,极力把脸上空白了一瞬的难看表情硬生生给掰回来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似得又没心没肺起来。
白东明却看见了他眼睛里深藏的伤心,一时后悔:“小天,我……”
段小天嬉皮笑脸地跟他说:“要吃饭了哭丧着脸干嘛?说起来,咱仨可是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欸,老白你这两天没来上班,肯定还不知道吧?我们医院那群女魔头居然说看到老邱腰上有吻痕,肯定是被谁约上酒店了。哈哈,笑死我了!”
白东明:“……啊,真的吗?那是挺好笑的,哈哈。”
“是吧是吧?”
“是啊,哈哈。”
于是苟梁就看着这两个演技低劣的家伙一个赛一个傻逼地对视着笑了起来,正觉得这充满负智商病毒的地方待不下去的时候,秦翟推门而入。
“小坑儿,在说什么呢?”
秦翟摆摆手让要跟进来的保镖退下了,催轮椅上前。
他这一进门就听见段小天和白东明雷动的笑声,而回头看自己的苟梁哪怕绷着一张人畜勿近的高冷脸,但秦翟隔着这一段距离都看出他眼中深深的、怀疑人生的暴躁感。
“秦爷。”
白东明连忙收了声,又非常有眼色地把用绳命在大笑的段小天拉起来,从苟梁身边抓到自己身边来。
苟梁则把段小天刚刚坐的椅子拿开,腾出足够轮椅停靠的空间。
接着,他给秦翟摆了一副崭新的碗筷,问他:“怎么有空过来?”
已经笑不下去的段小天趁机收住了,一抬手擦了擦眼角可疑的泪水,热情地问:“老邱,这是哪位?你怎么不给我介绍——嘶!”
他话没说完,就看秦翟在苟梁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想你了。”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段小天:“你、你们?!”
白东明见他颤着手指指着苟梁和秦翟,顿时紧张起来。可这家伙完全看不出轻重,一拍桌子凶恶地站了起来:“好你个邱遇——”话刚出口,就见有人猛地撞开包厢门,那动静很大,段小天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五六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段小天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声音一下子憋住了。
饶是白东明身为白家的继承人也没见过这场面,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地把段小天按坐下来,抬手挡住了他的后脑勺,这才想起来急声说道:“秦爷,抱歉,他不懂规矩。”
秦翟还没说什么,苟梁眉头就皱了皱,说:“你吓到他了。”
秦翟:“……”
他颇感无辜,毕竟十几年都没有蠢货敢在他面前拍案而起了。但苟梁这么说了,当然也只能是他的保镖大惊小怪的锅,秦翟一摆手说:“出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