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全是织金花缎,全是百蝶穿花。一块是素底的白牡丹,暗银灰的底色上,大朵大朵的白牡丹花在浓绿色的叶子的衬托下,宝蓝、银红、杏huáng等各色蝴蝶在花朵间穿梭。
一块几乎就是黑色底,上面同样是大朵的牡丹花,但却是接近正红的品红。乍一看真的很像正红牡丹花。
李薇看到这两块料子,才感到先帝待太后,绝对是有几分真心的。
不过,也怪不得这两块料子不曾见过天日。太后大概也只是偶尔拿出来欣赏一番,做成衣服大摇大摆的穿出去是肯定不敢的。
这衣料的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见。
李薇回来打开后就不打算拿它们做衣服了,她也是想把它们好好保存起来的。
四爷一进来就看呆了,过来摸了把说:“这是江南贡缎。”
他托起两块料子细观,李薇刻意避到一旁。她挑在他回来前打开就是想让他也看看的。
四爷一下子看入了神,连苏培盛都带着人闪远了。
等四爷看完,道:“收起来吧。”才有人上去小心翼翼的把料子重新卷起,拿纸裹好抱走。李薇jiāo待:“找个好箱子单独收起来,别忘了放些香囊进去。”
王以诚这时才把茶送上来。
四爷端着茶,半天才问她:“今天去宁寿宫,这是娘娘给你的?”
不知怎么回事,他很少在私底下称呼太后为皇额娘,仍然跟以前一样唤为娘娘。
李薇当然是跟他看齐的,不会在此时说皇额娘如何,也是说:“娘娘说这是她年轻时得的料子,一直没舍得用,现在也不合适了,gān脆就给了我。”
四爷叹:“收起来吧。日后朕再给你好的。”
她点点头,本来也不缺这两匹料子做衣服。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太后对先帝,是敬和畏占上风。但看这样几乎是逾制的料子,以先帝的行事来说,肯定是在qíng到浓时才能赐下来的。而只凭敬畏,太后不可能在先帝心中留下如此深的印记。
李薇不免对太后与先帝之间的旧事产生了许多的联想,那里面不乏nüè恋qíng深的套路。她在这边脑补,四爷在另一边也不知道脑补些什么。两人一时都忙于脑补无暇说话。
下面的苏培盛看着上头两位主子都眼神放空,但万岁揽着贵妃的肩,不自觉的在轻轻揉弄。贵妃倚在万岁身上,一手不识闲的在万岁的手心上挠。
他想了想,还是悄悄带着人下去了。
过了会儿,四爷方才回神,然后才想起问她宁寿宫找她去说话是gān什么。
她刚把完颜氏三个字说出来,四爷就是一脸的了然。
他笑着十分得意,嘴里却肯定道:“朕这次不会如了他们的意的。”
原来来四爷这里求一起种地的不止十四爷,三爷也是多次试探,还有隆科多等宗室,也都表示了对种地的向往之qíng。种地,是他们的人生追求。以前没种过真是白活了,不趁现在种一种简直人生就没有希望了。
四爷还给她背了一段折子上的话,某位宗亲在请安折上叩请能跟着皇上一起种地,这是他和他家人的最大期望。
“这些人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信。”他冷笑道,“只会用嘴说算什么本事?亲耕过后,朕这里的事还多着呢,到那时再看他们是个什么嘴脸吧。”
李薇大概能猜到,可能……是户部欠银吧。
早在四爷还是个贝勒的时候,就对户部欠银深恶痛绝。后来jiāo给八爷,好像八爷想了个糊弄人的招数,把四爷给气得腰围都细了二寸。
李薇对那段时间四爷吃什么都不香的事记得太清楚了,为了哄他吃饭,她的腰围粗了三寸!
往事实在不堪回首。现在她都记得看到皮尺时的心qíng:这不是真的!皮尺坏了!
现在四爷能扬眉吐气,实实在在的把银子都收回来了。
她真心的替他高兴。
当然这事不会太轻松,但做为封建皇朝的统治者,四爷手握生杀大权。脖子能硬过铡刀的估计没几个。
心qíng大好的四爷在chūn耕到来之前都是好好吃饭,然后每天饭后盯着她喝养荣汤,她喝完后,他就夸她:“如今这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铜镜能照的有限,她被他这么天天夸着,真的觉得自己的气色变好了。
呵呵。
然后皮尺告诉她,腰围……添了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