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想念乌拉那拉氏,对其万分地想念。继而也注意起了当初不曾发现过的某些问题来。乌拉那拉氏一直不喜温凉,若真的是因为这般,许是先生避讳也不定。只是这都是他自个的想法,忽而得到温凉的肯定,让弘晖有些许恍惚。
温凉起身,缓缓踱步走到窗边,望着外边景色淡淡说道,“福晋是位好母亲,她只是在保护您罢了。与某接触过多,的确不是好事。您身份尊贵,还是少接触为妙。”
弘晖皱眉,对此不敢苟同,“我敬重先生风骨,这与此又有何干系?”
温凉淡声道,“不过是您心胸宽广罢了。”
弘晖不虞,却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来说服温凉,沉默半晌,却见温凉漫步回来,收拾了桌面的东西后轻声道,“不论他人对福晋看法如何,对您而言,福晋很好。您需要记住这点便是。”
温凉的话语似乎含着深意,弘晖坐在原地看着温凉渐渐远去的身影,默不作声地思索了半日。数日后,弘晖重归上书房,虽比往常安静了些,可毕竟人是恢复过来了。
……
温凉在府中的日子一如既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绿意小心翼翼地给温凉弄好一个新的荷包,继而站起身来在院子中活动身子。她在温凉身边伺候的日子已有数年,先生的日子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虽然时而有着惊险的事情发生,常也能安然度过。时常让她有种以后也会如此的错觉。
“绿意。”
温凉在屋内唤着她,绿意连忙入内,接过了温凉手中的大猫,“带她出去,我要练字。”
温良虽不喜水,可在温凉认真的时候常爱捣乱,别说是玩弄桌面上的纸张了,便是那角落里的砚台也常常成为大猫玩耍的重点,看着着实闹人。
绿意笑着带着大猫出去,决定余下的时间都和她消磨一块了。
屋内,温凉磨完了墨水后,不经意地望了眼角落的梅花斑点,平移回视线,权当不知,继而摸了张新纸落笔。
小半个时辰后,温凉才停下动作,而后揉捏了下手腕,眉心的些许暗淡散去。
绿意入内,脚边跟着一只不满的大喵,“先生,贝勒爷有请。”温凉微蹙眉心,他刚才想便是胤禛的事情,倒是巧合了。
温凉与胤禛有过一场谈话,这场谈话开始于福晋的丧事后。
温凉并非在质疑胤禛,在思索时便想起了这个可能性,若是福晋的死亡并非人为,那……毕竟那时间的确太巧。
胤禛淡凉如水地说道,“我的确思及过福晋的问题,也做了些打算。只是这些打算都与如今无关。”若是胤禛自身眼见着发生此事,他也会有这般的疑虑。哪怕再小,如是存在也是弊端。
温凉道,“某并不曾说些什么。”胤禛也无需向他解释。
胤禛摇头看他,眉间带着温和,“乌拉那拉氏与我本便带着自身利益,她也不曾亏欠我。至于那些小动作,既然人都去了,也便罢了。其他的事情,先生若是不想知道,我也不会提及。”
他袖手站在廊下,望着月色的模样清朗俊美。温凉想起当初福晋的模样,无怪乎她口中含着弘晖,想法却截然不同。
胤禛的确是不曾想过废妻,福晋并无过错,世上并无两全其美的事情,胤禛也从不这般奢想。至于内院,他多年未曾踏及,这对胤禛来说并不难,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端看想不想做罢了。
他倾心温凉,然也是如此罢了,大事未成前,若真的招惹温凉,对温凉来说只会更加危险。胤禛不是善人,却也做不到拉着温凉滩这般险恶浑水。
数年来,胤禛身侧跟着的人不少,可如温凉这般认真尽责,却从来不要求任何代价的人并不曾有。哪怕温凉一直否认,胤禛也隐约觉察到温凉的想法。似乎世人追捧的东西在温凉看来异常无感,有钱便花在书籍上,无钱便淡然自处,莫说金钱权势,便是皇阿玛的宠爱,温凉从来平静。
连命都不在乎,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在乎?
他没有能留下温凉的筹码。
那一刻,站在小院中回首望着温凉的胤禛,这点明悟是如此清晰了然,根深蒂固。
温凉随着苏培盛去外书房,胤禛彼时正坐在书桌前,手里头拿着一叠书信,虽神色不变,可也面含凝重。
“爷,可是江南出事了?”温凉一眼望见胤禛手中物什,那书信正是戴铎的字迹,而戴铎去的地方正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