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石,何可修,陈越三人面色一变。
看来皇帝今日是动了真怒,也露出了要动太子的心思,眼见皇帝走了,他们互相看一眼,领兵前往各大宫门。
黄应宿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在后面叫道:“不是要彻查殿下,你们去哪里?”
可无人听他的。
倒是余石走了两步,吩咐下去:“把几位公公请到别处,好好歇息一下。”
黄应宿一听,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要溜走,结果他哪里跑得快,被禁军一抓,塞住嘴就拖了出去,还有皇上身边的黄门,没有一个能逃的。
陈越这时道:“我去西门。”
西门吴佥事是皇帝心腹,同为锦衣卫,他很了解。
现在,他们要比的就是谁快。
余石跟何可修也有各自要应付的目标,分路而走。
皇太后听说皇帝的反应,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这儿子,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这几十年,她尽全力护卫着他,让他坐稳这个位置,如今看来,真是不值得。
他何曾了解过她的苦心?
为一个女人,当真是步步走错!
皇太后看一眼身边的皇后,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不要插手,我一把年纪了,谁恨我都没什么,你到底还是他们的母亲。”
说的是三皇子,四皇子。
皇后躬身,慢慢退下。
皇太后拿起桌前一盅鸩酒,本想按照惯例,说出那些罪行,结果到嘴边,化作轻轻一叹:“赐下去罢。”
那个,到底是她儿子深爱的女人。
景华举起银盘接下,带着两位嬷嬷,脚步匆匆的前往长春宫。
而此时,皇帝正往寿康宫来。
他一进去就叫道:“母后,什么巫术,根本不关胡贵妃的事情,她上次还被人诅咒呢,她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皇太后坐在金背大椅上,居高临下看着急慌慌的儿子。
她微微笑了笑:“皇上,你不是为胡贵妃杀了那个昭仪吗,怎么就不容许她来辩解?现证据都在,不管是木偶人,还是亲眼看见胡贵妃埋下偶人的宫人,都有,如何不关她的事?”
皇帝急道:“那是有人诬陷!”
“谁会诬陷她?”皇太后问。
皇帝一时说不出来。
皇太后并不着急。
她看着这个儿子,忽然又有些可怜他。
堂堂皇帝,为一个女人落到如此地步!
皇太后心想,她到底是怎么教导这个儿子的?
皇太后站起来道:“皇上,哀家已经处置了胡贵妃,如今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请皇上节哀。”
皇帝听到这话,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
太子立在正殿门口,面色沉静如水。
当初,他猜到胡贵妃的计策,曾经不屑一顾。
在宫里,要诬陷一个人,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看权势在谁的手里,他嘲笑过胡贵妃的幼稚。
身在此处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看清楚形势。
他这父皇算什么呢?
就是他,又算是什么?
太子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日是晴天,阳光灿烂,原本这样,初秋的天气,是会让人有个好心情的。
然而,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哭泣声。
他的两个弟弟,注定会永远都记得这一天。
☆、第46章 癔症
寿康宫里,皇帝转头就朝长春宫飞奔了出去。
然而,早已晚了。
那杯鸩酒被强行灌入胡贵妃的口中,不到片刻,人便是香消玉殒。
皇帝立在门口,看着躺倒在地上的胡贵妃,看着那些宫人给她盖上白绫,看着胡贵妃被抬出去。
他的脑袋一阵晕眩。
在这一刻,他没有想到要给胡贵妃报仇,没有想到派遣宫中的禁军,没有想到以后的事情,他只在恍惚间,想到那日在鱼乐池边出现的胡贵妃。
那时候,她还年轻,国色天香。
她看见他,脸上满是娇羞,又有些手足无措。
他当时便喜欢上了,从此后,谁也入不得他的心,相见恨晚。
只可惜,到最后,他还是辜负了她。
他堂堂一个皇帝,立个太子,都无法决定。
他堂堂一个皇帝,就是连她的命都保不住。
皇帝心中钝痛,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宫人大惊,连忙去禀告皇太后。
皇太后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但是,她又慢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