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作者:海的挽留(173)

  他这话便是在挖苦谢景与顾云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却也没能令她喜欢上他,而他认识顾云容不多久,便能与她两情相悦。

  谢景袖中拳头紧攥。

  少顷,他忽而执杯一饮而尽,将杯底亮给桓澈:“王爷说的很是,缘分这等事说不准的,缘起缘灭也是世间常理,下官恭祝王爷与王妃千恩万爱,同心永结。”

  桓澈心中不豫,面色冷下。

  什么缘起缘灭,哪有跟才成婚的人说这等话的,谢景这怕是在暗祷他跟顾云容不能长久。

  谢高夫妇不知儿子何意,但也知儿子脾气,怕儿子说出什么不敬之词,强行将儿子拽走,又跟桓澈赔笑。

  桓澈出了谢家坐回马车里,愈想愈是冷笑。

  宗承走前跟他说他等着他跟顾云容拆伙,谢景又跟他说甚缘起缘灭,一个两个都不盼他跟顾云容长久。

  他就偏要与顾云容百年好合,长长久久,让那帮孙子都好好看看!

  顾云容入车厢时,瞧见他满面闷闷之色,大致能猜到缘故,上前哄他几句,就被他抱到腿上狠狠亲了一口。

  顾云容懵了一下,红着脸问他可做好了准备。

  她跟桓澈说了李琇云与她说的那件事,桓澈听罢忖量片刻,拍拍她脑袋,让她不必操心。

  “我们两个一定要地久天长,”桓澈眉尖微动,“给那些不盼人好、满心酸水的王八仔细瞧瞧。”

  顾云容一怔,他怎么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两句。

  两人的马车才到王府门口,便见忙忙迎出来的小厮各行一礼,急道:“郑公公过来传陛下口谕,已在里头等了两刻有余了。”

  桓澈与顾云容互望一眼。

  入内,果见郑宝等在中堂。

  郑宝客套一番,话锋一转:“万岁爷口谕,请王爷王妃一并往宫里走一趟。”

  桓澈问可知是何事,郑宝往周遭扫了一眼,压低嗓音:“老奴也不甚清楚,但瞧万岁龙颜阴郁,恐不太妙。再就是,东厂掌印刘公公也在。”

  桓澈知郑宝已是将能说的俱说了,这是提点他们仔细应对。

  桓澈与顾云容被宣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贞元帝正批奏疏,看见二人齐至,手上朱笔不停:“跪下。”

  第五十八章

  贞元帝看两人一句不多言,径直敛衽下拜,挥手示意刘能将东西拿与二人看。

  桓澈接过飞快览毕,又递与顾云容。

  顾云容低头浏览,纤指暗蜷。

  这是一份奏疏,署名就是东厂掌印刘能。上面罗陈了十条证据,或明或暗,全部指向一件事——先前顾家指认沈丰冒领军功之事,不过捏造。

  皇帝倘信了这些,不仅顾家大祸临头,桓澈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贞元帝对着地上端跪着的二人道:“尔等有何话说?”

  桓澈道:“儿子无话可说。”

  顾云容讶然转眸。

  贞元帝也凝眸看去:“此话怎讲?”

  桓澈跪着不动:“虽则奏疏内中所谓凭据颇多,但儿子相信,父皇自有明断。”

  贞元帝冷笑:“你不必在此故作姿态,若朕决定将顾同甫下狱、将你降爵,朕看你还能否如眼下这般巧言令色、镇定自若!”

  “儿子并非故作姿态。父皇未将此事透出去,只将儿子与云容私底下唤来,这便表明父皇不愿偏听偏信,想把儿子与儿媳叫到跟前问上一问。但儿子看了适才那奏疏,实觉无甚可说,凭父皇之英睿,根本不会被此蒙蔽。父皇眼下不过是一时恚愤,冷静下来自能一目明了。”

  贞元帝拍案:“未免自负!朕将尔等传来也兴许是要办你们!来人!”

  话落,锦衣卫指挥使邓进领着两个佥事入内。

  顾云容看桓澈缄默不语,觉着他约莫又跟他父亲杠上了,暗捻一把汗。

  贞元帝看小儿子竟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霍然起身。

  不知是否因着郦氏的缘故,他这个幺儿平日瞧着闷声不吭,但骨头向来硬得很。

  眼下这是笃定了他不会将他如何。

  “将人拿下”四字在他喉间转了又转,却是在思及早逝的郦氏时,硬生生卡缠住,说不出口。

  良久,贞元帝辞色喜怒难辨:“且退下。”

  桓澈瞥一眼旁侧的翔鸾云母锦屏,与顾云容行礼退出。

  殿门重新阖上,一人自屏风后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