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作者:海的挽留(190)

  桓澈走前便跟她说了他晚间要在宫中用膳,她一个人吃不来那么多。

  他所言“等结果”之义,她也能猜到大半。

  她已经上了贼船,自然万事都要跟他共进退。但她心里始终都是踏实的,不知是否因着他从来也没慌过,她也被感染了一种迷之自信。

  晚夕,她正用膳,忽见秋棠急急进来:“王妃,大姑奶奶跟姑爷来了。”

  顾云容一怔,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及至秋棠又重复一回,她才意识到秋棠是在说顾淑郁跟周学义。

  她急问人在何处,秋棠道:“就在门外。门房那头不知王妃还有个胞姐,起先还道是来讹诈的。”

  顾云容忙整了仪容,带上几个丫头出门去迎。

  一别两年半,顾云容再见到顾淑郁,仍觉亲切非常。

  顾淑郁比之从前清减了些,周学义则瞧着沉稳不少。

  顾淑郁甫一见到久未谋面的妹妹,两只眼圈便红了,在门首便抹起了泪,被妹妹迎进去后,当下就把周学义抛到了一旁,拉着妹妹叙起话来。

  顾云容当初定下婚期之后,顾同甫夫妇两个修书告知了顾淑郁两人,但顾淑郁其时正待产,不便长途跋涉,于是未曾赴京观礼。

  顾淑郁告诉顾云容,她出了月子不久便启程上京了,听说桓澈不日便要就藩,直道幸好眼下他们还在京中,不然岂非两厢走了岔路。

  顾云容看周学义神思不属,顾淑郁又不如何搭理他,揣度着两人约莫正不对劲,想了一想,吩咐厨下端些吃食过来,请周学义先在花厅吃茶用馔,她则引着顾淑郁去了她的院子。

  顾淑郁确实正跟周学义置气。置气的原因便是在为孩子取名上头起了分歧,顾淑郁想简简单单给孩子拟个吉利的名字,周学义却非要穷讲究,专在经史子集里挑些生僻字。

  顾云容忽然想起了宋文选的名字。或许她那小外甥叫周经史、周子集之类的名字能更全面。

  小外甥还太小,顾淑郁夫妇这便将之留在了歙县让乳母照看,未曾带来。

  顾淑郁从重逢之喜中缓过来一些,就问起了顾云容的肚子。

  谈话瞬时变得有些尴尬。

  顾云容轻咳一声,道:“该有总会有的。”

  顾淑郁恨铁不成钢:“你怎生半分不急?你在皇室也待了些时日,难道不知子嗣的着紧?”

  顾云容默默低头。

  她岂会不知,她比谁都更清楚在眼下这般状况下生养个孩子的要紧。但她而今心态迥异于前世,对于一些事情看得开了些。

  她是真不急。不过,她对于生孩子那一套接触不多,倒是有些好奇。

  于是,她闲谈间问起了顾淑郁生孩子时的情形。

  贞元帝今晚本是打算在偏殿随意用了晚膳就去批奏章的,但被小儿子这么一搅和,一顿晚膳用到酉末也没用完。

  小儿子席间抚今追昔,勾得他也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

  父子两个对酌半日,桓澈道:“往后儿子便不能在父皇面前时时尽孝了,父皇莫只顾宵衣旰食,也要仔细自家身子。”

  贞元帝盯他看了片时,忽道:“再不几日便入冬了,降雪路滑,想来多有不便,不如朕将你的就藩之期延至明年万寿圣节之后?横竖转过年不多时便是朕的寿辰,也免得你们来回奔波。你六哥的就藩之期干脆与你一道后延。”

  桓澈却道:“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好,倘若一再延宕,恐引蜚语。”

  贞元帝大笑:“打小就犟,难得有这样懂事的时候。若是能尽快给朕添个孙儿,就更懂事了。”

  顾云容听顾淑郁讲生孩子听到一半就忙让她打住。

  顾淑郁数落她:“女人家都得经这一关,你瞧你怂的。我虽然熬了一天才开了三指,但后面生的时候也还算顺当,先前还担忧胎位不正……”

  顾云容以手撑额。

  生孩子太可怕了,她光是听顾淑郁讲述宫缩那段就觉得疼。

  顾淑郁去扯她的手:“就那一阵,熬一熬就过去了。等孩子生下来,你瞧着那小小的一团小人儿,就觉得自家受的罪都是值当的。”

  顾云容一时仍无法从对生孩子的恐惧中缓过来,忙打岔:“姐夫举业如何了?”

  顾淑郁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欲言又止,嘴唇翕动,又敛容:“去岁秋闱倒是中了,就是名次靠后,他又是个死要强的性子,勤学两年却没能考个前列,为此郁郁了好一阵。要我说他就是矫情,多少人穷经皓首,连个秀才都中不了,他得了个举人科名,竟还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