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作者:海的挽留(206)

  她长居江南,多少年不曾有堆雪人的机会,来到北方看到满世界银装素饰,当真有些兴奋。

  昨日下了整日的雪,如今新雪覆地,厚积一层,踩踏其上,咯吱生响,顾云容早丢了手炉,来来回回踏了两排脚印,自得其乐。

  大约对于北方人来说,看到大雪的南方人比玩雪有意思多了,桓澈只堆了个雪人身子,便立在一侧盯着顾云容踏雪。

  顾云容转头,见他目光在假山之间穿梭,问他是不是对之前放走的那只大壁虎念念不忘。

  他抽空回头:“吃醋了?我跟壁虎是不可能的,你应当有自信才是,你比壁虎好看多了。”

  顾云容默默低头。

  这话是没毛病,但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须臾,他寻来了两颗个头差不离的黑色石子,又折来两根树枝,堆了个圆滚滚的雪人。

  雪人双臂上擎,双目沉沉,就是缺了鼻子跟嘴。

  桓澈想了一想,命人取来一根红萝卜,先是在嘴巴的位置划了个弯弯的弧度,然后将红萝卜插入正中充鼻子。

  末了,他欣赏一番,对顾云容道:“等雪化了,这红萝卜便归你了,你好好收着。”

  顾云容对着那根萝卜看了看。

  送根萝卜给她……

  天寒雪冷,她一双手冻得通红,哈气几下也暖不热,伸头看向了他的领口。

  桓澈上来问她可还要去别处赏雪,骤感脖子一冷。

  顾云容绕到他背后,双手伸入他领口的瞬间,惬意吐息。

  暖手的最佳地方果然是别人的脖子。

  她双手冷似冰,桓澈却是由着她不断调换姿势暖手,老老实实充作人形暖炉。

  “俗话说,大冬天把手伸进别人领口暖手,是要负责一辈子的,”他微转头,“你今日伸了我的领子,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顾云容从后头抱住他脖子,笑嘻嘻凑到他耳畔呵气:“哪里‘始乱’了,我们明明始得很正经。‘终弃’更不可能,你这贼船我是下不来了。”

  “今晚我就如你的愿,让你从我身上下不来。”

  顾云容浑身一抖。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内侍来捎话儿,说今晚陛下要在宫中办家宴,让他们收拾收拾,至迟未时正赶到宫中。

  两人对视一眼。

  往常都没有这一出,怎生皇帝今次想到在小年夜办家宴了?

  家宴办在仁德宫。

  太后照常是一身燕居服,对着早早过来的儿子道:“你让蕲王过来么?”

  贞元帝道:“母亲觉着他来好还是不来好?”

  太后瞪视一眼:“镇日斋醮修道,行动言语跟个半仙儿似的。他来与不来,你心中难道不应有数?我还听闻,皇后这几日总跑去你面前哭求收回成命,这母子两个若是来了,不定怎么闹你。”

  贞元帝只是笑,少焉,又道:“母亲近来身体欠安,又有近一年没见着众孙儿了,不如朕在正旦前下一道中旨,命诸王年后便来京存候祖母,不必非要等到万寿圣节那日。”

  太后打量儿子几眼,道:“你是欲在诸王之中择选?还是预备当着诸王的面直接宣告另立储君之事?”

  太后顿了顿,微微倾首:“你我都清楚,没有人比七哥儿更适合坐那个位置。从前是顾虑重重,如今迈出了这一步,你今晚难道要定了他?”

  太后看儿子不接茬儿,嘴角微扯:“这会儿怎生跟哑了似的?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人选?”

  第六十七章

  贞元帝略一顿,道:“母亲不必多问,儿子心里自有计较。”

  太后乜斜着眼谛视他,少顷,摆手道:“罢了,政事原也不是我能多问的,只我瞧你迩来神神叨叨的,怕你失了分寸,这才多问了几句。”

  贞元帝道:“母亲自可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太后慢转手中沉香佛珠,不语。

  她这个儿子心思越发难测,如今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能看透他镇日都在想甚。

  去往皇宫的马车上,桓澈与顾云容闲话时,忽想起她上月入宫与他碰面时,神色怪异,当时说要随后再言,但他转回头就忘了,眼下记起,便旧事重提。

  顾云容被他缠问不过,犹豫片时,方道:“是原太子妃……我那日去冯皇后宫中,焦氏借故与我出来,想让我劝服你跟蕲王合作。我自然不可能应她,她就要以物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