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桐听了这么一通劝,不觉咬了咬牙,打从头一夜被王爷打了以后,那夜南风就得意起来了,这几天在后宅里碰到,竟是骄纵到连礼都不行,瞥自个儿一眼便扬长而去,如今一听方姨娘的告诫和打气,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鸭子馆出来的兔儿爷,跟自己斗?
母女正说着话儿,鸳鸯从外面匆匆进来,脸色有点儿慌,对着侧妃耳语一通。
云菀桐一听,呼地站起来,捏了拳头:“这还得了!不要脸的胚子货——”
方姨娘见女儿气得胸脯鼓鼓,忙把她拉下来:“怎么啦这是?”云菀桐脸色都快发紫了,气得说不出话,鸳鸯只得对着云家如夫人嘀咕:“……今儿侧妃回门省亲,那夜南风与王爷在花园散步,只说天儿一冷,花园里的花儿都凋了,怪是寂寞,又见咱们侧妃院子里的花长得好,便说了两句,王爷一听就叫花匠将侧妃院子里的几株水仙、腊梅、虎刺梅统统移栽到花园里去了——”
方姨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菀桐已是气得要呕血:“姨娘现在瞧见了吧!我一不在府上,那胚子就能跳脚成这样子!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坐坐镇,免得当我好欺负,将我院子都搬空了!”说了叫鸳鸯吩咐王府下人备车开道。
方姨娘也是被那男宠气得够呛,陪了女儿先出去。
小院外不远处,云菀沁只瞧着方氏母女气势汹汹走出来,那云菀桐脸色又紫又红,似要打道回府,约略猜到些什么,这三妹妹的婚后生活,怕是不消停,依方姨娘性子,定是教了她不少擒拿姬妾的事,却不知道教了灭男狐狸的技巧没有,不禁摇头一笑,只回头望了妙儿与初夏一眼:“走吧,去前门,恭送侧妃。”
云家一干人见云菀桐走得匆忙,虽然奇怪,却也不好问什么,云玄昶领着家人,在门口目送幺女离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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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宴一过,三两日跟着晃过去。
那一大壶鹿茸羹也喝了个底儿朝天,果然某人是打算好了的,逼着她按疗程喝,这日,妙儿趁出去采买东西,又顺道从德兴斋拎回满满一壶新的。
说起这鹿茸,虽然极滋补,可到底是中药,就算做成药膳,也脱不去一股腥味,吃一壶还好,第二壶就有些吃不消,总有些犯恶心,胃里的油水都感觉给刮走了。
云菀沁见那满当当的一壶,不由自主胃气上涌,狠狠打了个饱嗝,今后若想起他,脑子里都快浮出一头鹿了。
妙儿见大姑娘推开,忙说:“人家叮嘱过,势必要奴婢盯着大姑娘吃完,不能半途而废。”说着已舀了满满一碗,递到云菀沁嘴巴下面,只差撬开倒进去了。
这丫头,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
云菀沁看在吃了一盅后,确实手足热乎了许多,有些成效的面子上,接过调羹,硬着头皮将今儿的分量吃完了。
刚擦完嘴,初夏脚步匆匆从屋子外打帘进来,蹙眉道:“大姑娘,慕容二少来了,这会儿正在花厅与老爷坐着说话呢。”
腥气十足的鹿茸羹本就还在胃里没消化,云菀沁正揉着肚子反胃,一听这话,差一点儿又要吐了出来:“他来干什么?”
☆、第九十三章 煽灭枕头风
初夏腮帮子咬得紧扎,衬得圆脸儿越发的气鼓鼓:“奴婢在门口听了两句,似是听到那二少说什么重新提亲、重结两家鸳好之类的词儿……”
府上如今只剩一个云菀沁,还能给谁提亲?
“我呸!这个慕容泰还真是不要脸!”妙儿啐了一口,“这是看小姐如今进了一趟宫,得了太后的喜欢,有了贤名,又看见老爷迁了尚书!”
云菀沁没料到慕容泰死灰复燃,又缠了上来,婚都退了,云家也给了个女儿过去,还野心勃勃,居然还敢肖想,提了裙子,带了二人出去,直奔花厅。
花厅大门处,妙儿赶走外面伺候的家奴,云菀沁侧身站在一扇窗户外,看着里头的动静,厅内中间地上搁了两箱梨木朱红箱子,箱盖敞开,一箱似是捆扎得紧紧的名画孤卷,一箱则是玉器饰物。
慕容泰也不打没把握的仗,来一趟,还是舍得下手笔的。
撷乐宴后,魏王事败,没害成秦王,孙郡王被软禁府上由宗人府看管,慕容泰怕魏王派人来找自己,被宗人府查到头上,借了宴上隔食伤胃,托病在家里院子里足不出户,只叫画扇在跟前伺候着,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