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沁“哗”的一声站起来,伸臂朝巧月一指,对着御前侍卫厉声喝道:“拦住她!”
巧月因为手上绑着绳索,刚才站起来时,旁边的侍卫也并没在意,这会儿只见她认完罪,裙袂翻飞,措手不及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撞向御前大柱!
“咚”的一声脆响,伴着不忍闻的嘎吱闷响,似是颅骨破碎的声音!
巧月应声而倒,血从天灵盖上淌下来,成了一面瀑布,糊住了大半张脸,倒在了地上。
使节夫人捂住脸尖叫了一声,永嘉郡主也是震得呆住。
宁熙帝受了惊,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御前禁卫上前去查看,伸出手指使了使巧月的鼻息,禀报:“皇上,断气了。”
燕王皱眉:“将尸体先抬下去!别惊了驾!”
转眼的功夫,两个太监就将尸首一前一后抬着离开了议政殿,又有宫人上前来擦洗地上的血渍。
使节夫人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刚刚巧月撞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摸鼻头,居然摸了一手的红色,是那婢子的血溅上来了一两滴,顿时又是尖叫一声,双腿发软,晕乎乎的。
大食使节见夫人受惊,忙跟宁熙帝告辞,陪夫人先回去休息。
宁熙帝的丑今儿都丢尽了,狠狠瞪一眼永嘉,喝一声:“来人,赶紧送使节夫人回去休息,请太医去看看!”又朝大食使节说:“放心,朕自会给你们个交代!”
等大食一行人离开了,宁熙帝盯住永嘉郡主,一双眼说不出的厌恶,这回彻底怒了:“枉朕疼你多年,拿你当做亲生女儿!”
永嘉郡主见着自幼到大的心腹婢子就这么没了,也是心疼,培养个心腹容易吗?养个狗训练熟都得好长时间,何况个大活人啊。
可死都死了,总不能白死。
她啪的跪下来,哭道:“皇伯父,您也看到了,是巧月做的,她都用死来证明了,您怎么还不信我呢?她与秦王妃有间隙,去陷害秦王妃,关永嘉什么事儿?皇伯父,永嘉是个什么性子,您难道不清楚么……”
宁熙帝见她是到了这份上还在喋喋辩解,还在将罪名推在死人身上,对她全部的好感统统散尽,气得猛烈咳起来。
姚福寿见皇上咳得面色紫红,忙上前轻轻捶背,却见秦王妃站在殿上,并没回椅子内坐下,盯住永嘉郡主,声音如淬了冰的刀尖混了三九天的寒气,一字一句,让人冷到骨子:“永嘉郡主手头已经攥了一条人命,这回又加了一条,还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下人,左右手俱染新鲜,还在抱屈喊冤,狼心狗肺,薄情寡义,令人好生的震悚。”
本来还想加一条觊觎堂哥。算了,免得反倒叫人胡乱猜疑,影响了秦王府的声名,反正这些罪名已经足够她吃好几壶。
永嘉郡主泪眼还没干,睫上沾着水珠,声音开始颤抖:“你什么意思……”
宁熙帝和燕王以及殿上所有官员和宫人听了秦王妃一席话,也怔住了。
燕王最先瞪大眼睛问道:“秦王妃是什么意思,什么已经攥了一条人命?”
云菀沁朗声道:“秋狩去程途中的驿馆夜,林若男遭蛇咬身亡,临死前,与我当夜换过床铺,也就是说,遭毒手的本来该是我。”
众人凝住呼吸。
“与我有间隙的人,还能有谁?除了当天晚上来我房间,与我们争风过的郁小姐,就只有今天差点儿陷害了我的永嘉郡主了。”云菀沁面朝宁熙帝:“臣媳秋狩回来后,曾拜访过郁小姐,她精神虽然失常,却口口声声不承认,臣媳相信并不是她做的。”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也信?就算不是她做的,你怎么能推到我的头上!”永嘉郡主恨她恨得快咬出牙血。
云菀沁笑起来:“我没证据,却只知道随身带蛇来杀人的法子,没几个女眷能想得到,大多数女子都是怕蛇的,至少不会有好感,我也不例外,可是——我那次去看郁小姐时,却听她说过,永嘉郡主从小时候就不怕蛇,厉害得很,后来不小心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永嘉郡主在鸾仪殿除了鸟雀花鱼,猫猫狗狗,还养过宠物蛇,倒还真是走在时代的前面啊,我还真没见着几家千金养蛇的。永嘉郡主这次既然能投虫陷我于不义,那次用蛇来害我有什么奇怪?郡主您刚好又能够驾驭蛇,怎么能叫我不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