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暂停,云菀沁眼瞳一睁,只觉腰上被什么硬邦邦的尖利物事给抵住。
蒋皇后见她不敢动弹,反手将她一箍,匕首一抬,搁到她颈子上,面庞瞬间一片阴瘆:“你再厉害,今天也得跟我一起死。”
室内宫人惊哗起来,不知道蒋皇后哪里弄来的刀具,更没料到她竟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宁熙帝亦是震住。
妙儿松开皇帝跑到前面,却又不敢走近刺激了蒋氏:“皇后快放下刀!”
宁熙帝回过神来,震怒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朕令你放下刀!”
却见蒋皇后狂性大发,匕首一横,轻轻一挪,云菀沁的雪白肌肤上立刻开了一条纤细的血印。
室内再次喧哗起来。
“贱妇!朕不该心软,家宴那夜,直接就该将你送进宗人府的大狱!朕却还迟迟犹豫,总怕你是冤枉,想先查清楚再说!朕真是瞎了眼——!”宁熙帝见她丝毫不听自己的话,在自己面前行凶,只觉气血上涌,手足无力,捂着胸腔。
“皇后娘娘,求您不要伤了秦王妃,您若是心头有气,没法子发泄,您放了秦王妃,将我拿去做人质!”蒋氏既然做出这种举止,也难逃什么好下场了,十有*会将云菀沁拿来垫背泄恨,妙儿激动起来。
太子语气平静,一双目看不出情绪,望着蒋氏:“母后不管有什么想法,先放下刀再说。”
蒋皇后的眼睛一直盯着皇帝,面上却是忽然笑了,欣赏着他对自己的滔天暴怒。
怒?那也是好的,证明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反应。
两人的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她这辈子,已经受够了。
再不迟疑,她手中利刃尖一转,抵到了皮肉上,众人还未惊呼出声,只听被自己禁锢着的女子轻声:“……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蒋氏一滞,迟疑了一下,暂时停住割喉举止,沉着声音:“你说什么?”
只见女子侧面上乌瞳一闪,朝宁熙帝瞥了一眼,声如寂月清风:“如此,……便能叫夫婿永志不忘。”
蒋皇后心中訇然一响,只想不到埋在心底最说不得私密,竟被这个年轻毛丫头猜中,瞬间晃了一下神,却又集中精神,眼色一厉,手再次捏紧匕首——
只这么短短的一瞬,前面一道高大的阴影袭来。
蒋皇后注意力被短暂地牵引过去,箍着的女子趁机将她握刀的手腕一抓,往外扯去,一个倒拐将她朝后重重一擂。
蒋皇后踉跄退了半步,牙关一咬,立刻扬起手中匕首,几步追上去,不管不顾地疯狂刺到前方女子身上!
眼看匕首尖要扎入女子身体,刚才那身影一个大步,护到了女子前面。
“噗呲”入肉一声,蒋皇后一呆,抬头,愣愣见着太子腹上插着半截匕首,面色隐忍着疼痛,捂住伤口。
血往外溢去,霎时染红了袍子。
蒋皇后手一个哆嗦,刀子噗呲一声,又从腹中生生抽了出来!
男子一个吃痛,轻微呐出shen吟!
蒋皇后握住沾了血的匕首,退后几步,却见男子弯着腰,莫名轻笑,声音虚弱:“我恨母后杀我亲娘,但若不是你,我也当不了这储君,这一刀,就当我还你的吧。”
“殿下!——”近旁宫人惊叫着跑上去,搀住因不支而缓缓下滑的太子。
云菀沁没料到他为自己挡刀,慌忙蹲下身,将他的头颅搀着,又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小腹,不一会儿,手掌已经染得通红。
“叫太医!”妙儿急斥,宫人醒悟,一名马上跑了出去。
室内乱成一团麻,暂时也没人来得及去制服蒋皇后,宁熙帝一双眼已是嗜血一般的赤红,见蒋皇后仍手握着刀,亲自大步走过去。
蒋皇后看他走过来,眼神一动,竟然再次扬起匕首。
宫人看见,惊呼一声,只没料到皇后竟这么大胆,刺了太子,还想刺天子不成?
宁熙帝心神一凌,想也不想,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了过来,愠斥一声:“贱人!”
出乎意料,蒋氏握刀的手竟一点儿力气都没用,他轻而易举就拿了过来,心中一讶,生了不好的预感,还没回神,只见眼前的女子扑向自己!
宁熙帝手中正举着刚抢过来的刀,刀尖自然是朝外的,只听利刃入肉的钝声传来,女子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与那匕首连为一体,噙着一丝笑,然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