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程苏的脸,薄得能看见毛细血管,哪里厚了?”
莫亦非看了看,果然白里透红的脸看起来吹弹得破,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很快地亲了一下,沈意意正要抗议,只听得他恶狠狠道:“怎么就不让你重生到一个老太婆身上呢?!”
“算你狠,毒舌男!”沈意意瞪了他一眼,晃了晃莫亦非拉住她的手,“那你还会想拉一个老太婆的手?想亲一个老太婆?做梦呢吧!反正我是捡到一个漂亮的皮相了,说明我为人厚道,倒是你,这么恶毒,应该托生到恐龙男身上才对,真是老天不长眼。”
莫亦非只顾着想,要是沈意意托生到老太婆身上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这么难过。
两人等到双层的电车叮叮当当进了站,爬到第二层去坐到车头,默默无语地看着沿路风光。
窄窄的双层电车自管自慢慢悠悠地行驶在街上,和周围快速而过的汽车相映成趣,象旧时黑白默片里的淑女,仍然优雅地活在自己的年代,丝毫不为彩色世界所干扰。
他们乘坐的电车一路走过铜锣湾、中环,极目所去,到处是人山人海,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电车行过的沿途时有一堆一堆的菲律宾和马来西亚来港打工的女佣聚会,就这么一排排整齐地坐在路边,排成长龙,席地而坐,蔚为壮观。
沈意意感慨地,“人的一辈子,可以有很多种活法。”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活法?”莫亦非问她。
“我想做加菲猫,生命除了吃和睡,不需要别的意义。”沈意意叹了口气,“可是做不到。”
“我想不出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叹气的。”莫亦非想,该叹气的应该是我吧?
沈意意揶揄地笑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的年轻美貌,从佛法上来说皆是一种幻象而已。连曹操一代枭雄,都要感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她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古英雄怕末路,美人怕迟暮,那是因为英雄和美人都太出色,一旦折坠,落差实在太大,令人更加难以接受。”
莫亦非损她,“既然生命是幻象,那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你不如就从了我吧,何必一定是向洋?”
沈意意哈哈大笑,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我明知是幻象,终究还是看不破。”
“你选来选去选了向洋,我一直很好奇,你难道就那么肯定和他能白头到老?”莫亦非并不放过她。
“你果然还是个小孩,”沈意意笑了,“没错,我选择了向洋,除了我爱他以外,还考虑了很多实际的因素。但是说实话,即使你再客观再理智再科学,你也不得不承认,爱情和婚姻这种东西,全凭运气,毫无道理可言,也许你不用考虑不用分析,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一辈子还幸幸福福无风无浪就此渡过,也有可能你分析再分析,考虑再考虑,好容易找了个自认为的良人嫁了,还是要一个浪头过来打死你,怎么办呢?谁说婚姻不是一场赌博。据说外出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是航空器,可是死于空难的人又有凡几?端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反正从客观上分析,你是已经认定,我的婚姻一定会有外遇,一定不可能专一了?”莫亦非考虑过沈意意当初不选择叔叔十有八九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今后的生活方式和你爸爸你叔叔是一样的。声色场所去得多了,你就知道,没有人能斗得过自己的本能。你有钱有势,外表又帅,一定会有女人肯主动献身的。”沈意意坏笑着,“当然,除非你坏掉了……”
“刚刚还说我是小孩,你这么跟我说,就不怕教坏了我这个小孩?”莫亦非似笑非笑。
“又不是我家小孩,教坏也没关系,”沈意意看着莫亦非一张俊美的脸,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咬牙切齿道:“反正你的使用权以后属于另一个女人,又不属于我,尽情教坏你我也不心疼。”
“是你不要我的!”莫亦非真是气苦,“我多纯洁一个小孩!就这么被你教坏了。”
“你纯洁?”沈意意嗤之以鼻了,“什么叫纯洁?男生就没什么纯洁一说,女生才纯洁,你去问问,大学女生宿舍里十有八九讲得多的是爱情,男生宿舍里十有八九讲得多的是性,还纯洁呢!男人和女人是多么不同的动物,简直是火星和地球,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脑袋结构不同,大家想的sheng体部位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