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迈出,围在四周的镇里人立刻后退一步,呆呆看着他。
来作恶的倭寇死了,镇长也死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邵明渊没有看这些人一眼,提着长刀一步步走向门口。
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有那些死于长刀之下的倭寇的,亦有他自己的。
镇里人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邵明渊走到酒肆门口,冲池灿与杨厚承点点头。
“没事吧?”杨厚承问。
“没事。”邵明渊抬手想要拍拍杨厚承的肩膀,可血ròu模糊的手心让他动作一顿,默默把手放下来。
杨厚承脸色一变:“庭泉,你的手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扭头大喊:“黎姑娘,庭泉手上伤口好深,你快帮他包扎一下!”
邵明渊警告般瞪了杨厚承一眼,忙迎上快步走过来的少女。
他冲着少女微微一笑:“我没事,别听重山胡说。”
“去雅间,我给你包扎。”
乔昭深深看了邵明渊一眼,转头快步向酒肆唯一的雅间走去。
邵明渊默默跟上。
见叶落要跟进去,晨光手疾眼快把他拉住,低声道:“有点眼色行不?”
叶落一脸困惑:“黎姑娘给将军包扎手,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你懂什么!”晨光白他一眼。
只是包扎手?别天真了好嘛,黎姑娘看到将军大人手上伤势那么严重,那么可怜,说不定心疼得抱住将军大人痛哭呢?
有别人在,万一不哭了怎么办?将军大人不是亏了?
晨光正为自己的机智暗暗自得,雅室里就传来将军大人淡淡的声音:“晨光,进来。”
晨光瞬间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让他进去?他不想进去!
虽然这么腹诽,小亲卫还是老老实实走了进去。
“将军有何吩咐?”
邵明渊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qíng道:“跪下。”
晨光没有犹豫就跪下了,飞快抬眼看了邵明渊一眼,见将军大人神qíng冷凝,不由抖了抖睫毛。
糟糕,将军大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晨光,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晨光低下头,老老实实道:“将军命我守在酒肆门口。”
“那你人呢?”
“卑职错了,卑职有罪,请将军大人重重责罚!”
邵明渊扬了扬眉。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以退为进了?以为这样他就不忍心处罚了?
“出门在外,危机重重,就不罚你别的了,jiāo罚银一千两吧。”年轻的将军淡淡道。
“罚银千两?”晨光脸色煞白,摇摇yù坠,好一会儿才气若游丝吐出一句话来,“将军大人,您还是打死卑职吧。”
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啊,就这么没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小亲卫抱着一丝侥幸抬头看了将军大人一眼,却见将军大人乌眸湛湛,冷凝如冰,当即小心肝一抖。
完了,完了,将军大人真的生气了。
“没有打死你这个选择,我在考虑,是罚银一千两还是两千两的问题。”将军大人面无表qíng道。
晨光险些哭晕:“一千两,卑职选一千两。”
“行了,下次再犯定不轻饶,出去吧。”
待晨光伤心yù绝走出去,年轻的将军立刻一改冷凝的模样,温声喊了一声:“昭昭。”
“把手伸出来吧,我瞧瞧。”刚刚见邵明渊教训属下,乔昭并未cha嘴。
令行禁止,原就是一位合格的武将该有的威严,哪怕属下所作所为是为了上峰好,这种行为也不能赞同。
毕竟,没人能保证擅自行动后一定是好的结果。
不过邵明渊应该是赏罚分明的人,晨光不听命令罚银千两,奋力杀敌却该赏,她有些好奇邵明渊会如何做了。
乔昭心中转过这些念头,视线落在邵明渊伸出的双手上,眼神顿时一缩。
只见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一片鲜红,手心处长长的刀口向上翻卷着,露出狰狞的血ròu。
“阿珠、冰绿,你们进来。”乔昭压下心中波澜,扬声喊道。
阿珠与冰绿很快走进来。
“冰绿,你去找酒肆伙计要热水,阿珠,你由叶落陪着回船上取纱布与药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