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那天在会所和楚翼城再次见面的时候,戚白枫会是那样的表情。
“小叔。”唐佩的手在楚翼城肩上轻轻拍了拍,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想拍这样一部电影呢?”
将当年的,恐怕还未愈合的伤口,血淋淋地扒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样的痛苦的。
“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的人。”楚翼城缓缓将手从脸上拿下,他的眼眶仍然有些发红,却还是说道:“白枫根本不肯原谅我,甚至连话都不想和我多说。你大概想象不到,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能对她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楚翼城苦笑了一声,淡淡又道:“我想用这部电影,向白枫道歉。我不求她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她,当年的她,并没有那么不堪,我早已爱她如海深。真正该下地狱的人,其实是我,她没有一点错……”
他转头看向了唐佩,低低笑道:“你知道吗?白枫刚回国的时候,戚家风雨飘摇,她吃了很多的苦,才慢慢重新振作起来。那时候我听见她说,这是她该有的报应,活该为她年少轻狂时候犯的错接受惩罚。”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楚翼城苦涩一笑,“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有眼无珠地,爱上了一个混蛋而已!”
这是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伤痕,恐怕除了唐佩,再没有对第二人提起过。
刚才唐佩和顾烨那一场戏,是他人生的转折,也是每每想起来,便让他悔不当初的事情。
唐佩的手,由始至终都温柔地放在他的肩上。
楚翼城知道她是为了安抚自己,但前世因,后世果,他早该为当年犯下的错误买单。
这是活该他一人承受的苦,即使是毒酒,也必须含笑饮下。
“佩佩……”楚翼城低声又道:“君钺能遇见你,是他的福气。而他懂得珍惜这个福气,实在胜过我当年太多。”
他的手缓缓覆盖上了唐佩的手背,诚恳地说道:“所以你们一定会幸福到老的。”
他早已失去了获取幸福的资格,只希望自己唯一的侄儿和让他十分欣赏的唐佩,能够永远如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走吧,继续拍戏了。”楚翼城说着站了起来,顺势也拉起了唐佩。
他放开唐佩的胳膊,迈步朝前走去。
在伸手握住通往拍摄场地的门把手时,低声又道:“谢谢你。”
电影还是要继续拍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白安,发现身边之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脸上带着甜蜜又羞涩的笑容。
虽然对谢连城的悄悄离开有些许疑惑,不过谁让她喜欢的人,就是如此闷骚又傲娇的谢小叔叔呢?
白安几乎是哼着歌起床梳洗。
然后愉快地叫了外卖。
虽然身体还有些酸软,但却还是愉快地哼着歌,替谢连城将卧室床上的被子全都换上了新的。
在将洗好的被子挂在阳台上时,甚至还因为觉得自己此时的举动,就像是想起“新婚小妻子”而脸红了很久。
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随着阳光敛去最后一丝光芒,而逐渐消失不见。
偌大的公寓中,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桌上叫的外卖早已冷了。
白安孤独地蜷缩在沙发上,只开着一盏灯,看起来显得那样孤零零的。
最后,她是抱着被子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谢连城一夜未归。
他甚至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也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和从不知道哪个女人身上染上的刺鼻香水味回到家时,白安才揉着眼睛,朦朦胧胧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白安有些不满地喃喃抱怨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的沙哑,“我等了你一晚上,晚饭都没吃呢。”
谢连城僵在了门口。
但很快,他脸上便带上了一丝冷漠的,嘲讽的笑容:“我有让你等我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进了客厅。
目光没什么温度地从白安身上扫过,皱眉反问道:“倒是你,怎么还在我家?”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夸张地笑道:“该不会是……你以为我们上床了,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