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娇宠(重生)_作者:Miang(78)

2018-04-19 Miang

  她还穿着白日拦住沈家车架时的那身青布裙袄,胸前却缝了了一大块白布方绢,上头是她找对门秀才写好的冤情书。与那秀才磨价钱时,她费尽了口舌;好不容易,才拿老娘留下来的一支绞铜簪子抵了银钱。

  想到春喜死的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淌了多少血泪,洪月娘还特意让秀才用了红墨来写。那秀才平日就瞧不起她这粗妇,今日更是嗤笑道:“你可知这朱砂墨多少一锭?”

  洪月娘不知道朱砂墨多少钱,她猜,也许她要伺候东家一整年,才能买得起这什么朱砂墨。她只知道,自己的春喜死得冤枉。

  洪月娘苦命了一辈子,老大年纪才嫁了个死了前头老婆的卖酒翁。她肚子不争气,只能生出女儿来;因着这事,她没少挨婆家白眼。那又怎样呢?春喜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仔细拉扯大的亲生女儿。

  春喜能与安国公府签了活契,那是多大的福气呀!安国公府一个月的月银,便比夫妻两加起来赚的还要多。过个五年三年,那安国公府的夫人发了善心,便会让春喜回家来。命好的,兴许还能配个总管小厮。

  可谁能猜到,春喜却回不来了呢?

  春喜出不了安国公府,偶尔会托要好的丫鬟给洪月娘递个口信,再包上一点碎银。可那个叫做秋月的丫鬟,已经数月不曾来过了。辗转打听,洪月娘才知道秋月被二房的夫人发卖去了乡下。

  找到乡下时,那秋月期期艾艾,赌咒发誓说春喜已不在了,人就埋在安国公府后头的柴院里。

  洪月娘还不肯信,觉得是这秋月胡说八道。那安国公府便是再厉害,又岂能随随便便害死人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沈家人不是天子呀!

  可又过了一月,春喜还是一丁消息都无。洪月娘再去找那秋月,方知道连秋月都已病死了。

  洪月娘想了许多法子,要自家夫君上安国公府去要人。可她的夫君去了安国公府,人没要回来,手里却拿了十两银子,便再也不吱声了。

  望着那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洪月娘知道,春喜定是被安国公府害死了。

  她求了官府,可那沈家在京中一手遮天,官府也不敢妄动。就连最有声威的阮大老爷,都不敢接她的案子。相熟的人都劝她算了,道:“这办案呐,讲究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春喜在安国公府里头,沈家又权势滔天,谁敢进去搜呢?嫂子,听我一句劝,不如算了吧!”

  洪月娘舍不得呀,舍不得春喜死得这么冤枉。

  果然,还是得如那位贵人说的那般……

  天地不应,那就只得吊死在这天子道的牌楼上。明朝天亮,胸前这副血冤书,也能惊动前头宫城里的陛下了吧?

  这天底下,也只有那位好心贵人愿意伸手助她伸冤了。

  若非那位贵人,她也不会知道丑时的朱雀门并无人看守,恰是个了结残生的好时辰。

  洪月娘抹一把眼角,粗粝的手背上是滚烫的泪花。

  继而,她把白绫勒紧了,就要踹掉脚下垫着的箩筐。

  “等等——”

  就在此时,她身侧响起一道尖锐喊声。

  洪月娘一愣,睁开了眼,见身侧跑来几个人,俱作巡司打扮。虽一身丁零当啷的盔甲,可那打头的人,分明是个女子。

  那男装女子提着盏灯,气喘吁吁。也许是跑的太累,她竟然干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道:“你等等!呕……我是,我是沈家人!你女儿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便是!”

  第31章 夜作馄饨

  “你女儿受了什么委屈?我替你解决!”

  洪月娘险些就真的吊死在了宫城前的牌楼下。所幸, 沈兰池赶上了。

  “你是……你是沈家人?”洪月娘眯着眼,瞧着那身形纤细的女郎,口中喃喃道, “你若真是沈家人,便更不会帮我苦命的春喜讨回公道了……”

  说罢, 洪月娘又要上吊。

  只不过, 她的手才碰着了白绫, 陆麒阳就伸手一拽,把她从白绫布前拎了下来。

  这洪月娘瘦瘦小小的一个, 陆麒阳抓起来毫不费力。

  “你若是真在这里上吊死了,那才是亏大了。我二人只要将你胸前血冤书烧掉, 明日天亮,便再无人知晓你是为何而死, 只道你是自己想不开,吊死在此处。”陆麒阳一脚踢开地上箩筐, 蹙眉道, “人活一世本就短暂,能惜命, 便惜命罢。”

  不知为何, 他的话中颇有几分憾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