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看什么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你的眉头什么时候也就能一马平川了。”萧玦打趣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呗。”
卿子甘听他此言,却是泄气般笑道:“还好有你这般无忧之人开导我。”
萧玦听他夸赞自己,更是来了劲头,自吹自擂起来,“想当年,你还小的时候,我带你一起闯皇宫,多么凶险,我们还不是逃出来了?这世事难料,想必桓温该受此劫难,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一切的。”
见萧玦提及当年之事,卿子甘欣喜之下竟有些惘然,那些事情在他而言,历历在目,可是在萧玦口中却已经是想当年了。
呜呼哀哉。
卿子甘闻言苦苦一笑,却躲闪着没叫萧玦发现,最终他还是淡定地看向了萧玦,并未继续刚刚那些想当年的话题。
“我离开时他还昏迷不醒,几大门派掌门接连失踪,后又得知你身陷宜花谷,我便将他交给遗玉去找你了,也不知他现状如何。”卿子甘看着萧玦,低声道:“只愿他能撑到我们回去。”
萧玦道:“放心,宜花大长老将她元神碎片交托于我,吩咐说这能治好那位小兄弟。”
“如此甚好。”
萧玦摸了摸身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点燃一根火把,便冲进了山洞里面。
“怎么了?”卿子甘疑问不已,起身朝萧玦走去。
萧玦弯下腰,人影陷昏暗的火光之中,在一片乱石下翻搅一番,方舒了口气道:“想来是昨日里,我来这边换衣服,不甚将那少年这玉白坠弄丢在此,好在我及时发现。”
捡起玉坠,萧玦方直起腰身,举起点燃的火把,却正瞧见山洞阴湿的墙壁上隐隐刻着些字迹,阴湿的字迹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不均匀的光芒。
“小心肝,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萧玦狐疑不解地翻来覆去看这些字,却始终看不清透。
卿子甘也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那些奇怪的字迹,摇了摇头。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只道:“你昨夜里来这里没有看到这些字迹吗?”
萧玦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纳闷了,我昨夜里来这里确实也不见这字,如何现在就有了?这么大的字,我没理由看不见啊。”
卿子甘闻他此言,笑笑,取过萧玦手中的火把,对准那石壁之上的字迹慢慢加以灼烧。
灼烧过程之中,阴湿朦胧的文字似是被解了咒术一般,洋洋洒洒显示了出来。
萧玦欣喜地拍了拍手,“可以啊,小心肝,和我一样聪明。”
卿子甘笑笑,“若是和你一样聪明,我看还是不聪明比较好。”
萧玦心道,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望着那些字,一字一字念了出来,正是:“遇此种种,衡反省万千,明知大于行,当顺其自然,奈何一心难求,错过便是一生。故不求大道至身,但求无愧己心,自此别过红尘繁杂事,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想那极北苦寒,魂魄不能灭,当成此愿。落款……卿道衡??”
再看卿子甘,无措地看着这几行字迹,却已然站也不住,萧玦将他扶在肩膀之上,叫喊道:“卿子甘,你……你没事吧……”
卿子甘强作镇定,摇摇头,继续看着那些字迹,一言不发,良久,发疯一般循着字迹往前灼烧可惜前方字迹却已经被毁,看不出个究竟。
卿子甘道:“当年叔叔和皇甫大公子悄然失踪,我以为他只是云游,没想到一去竟已十年,原来竟是去了极北苦寒之地,一去不返。”
萧玦若有所思,“当年恩怨交织,情况复杂,谁又能说清什么呢?”
卿子甘听他此言,倒是回过了神来,“叔叔虽放荡不羁,但不是决绝之人,听他此言,绝望之情横生,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却无能替他分担。如今,再见一面只怕也是痴人说梦。”
萧玦很是理解他的处境,毕竟卿子甘从小最崇拜敬仰之人,无声无息失踪十年,当年之事更是迷雾重重,极北苦寒之地那般大,就算去找卿道衡,又要找到何年何月?
萧玦理智三分,道:“卿道长既有心留此言,说明他想交在临走前代当年之事,如今被有心之人抹去,只怕是福是祸还要静待其变。”
卿子甘闷声不言,他不言失落,不言苦痛,却是心中比谁都难受,他定定神,自以为遮掩的很好,淡然对着墙壁上的字迹發诚内心道:“叔叔当年决然而去,我便知是相信我,将整个卿家托付于我,我日后定继续勤加修行,护卿家周全,护天下周全,方是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