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吧混蛋们_作者:奉旨喝茶(124)


  算了,他还是那样关心我、照顾我,一直在我身边,在不远处,世上还有谁能像我一样,得不到的人照样能朝夕相处呢,这就够了。
  总是喜欢奢望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南阳附近有许多很小的山头,也没什么高大的树木,山上种的都是些栆树,桔子,山楂一类,到这飘雪的时节,全都只剩光秃秃的枝条,上面栽着雪,冰雕一般,有些玉树的感觉了。
  其中有个山头被我们买下来,准备种些桃啊杏什么的,结果被苏何拿来全种满了梅花,不光山上,就是道路边,能种的地方全种了,从家里到这个山头,直种出了一条“梅道”,往山上,便是梅林,先前我还跟他争执了许久,可此刻看来,苏何的确是对的,这漫山遍野的梅树,梅香阵阵,雪花飞舞,人走在外面,似在画中行走一般,实在太美了!
  我在一处迎风的坡面,顶着风立了,看向远处,千里银妆,分外安宁。
  身后立着老哥,无边雪花萧萧而下,旁边有丛竹,雪压得竹枝斜斜弯了下来,不时地啪哒一声掉下一团雪。
  多想,我背后立着的,永远是他,只是他。
  我沉思着,忽听老哥道,“雪真厚啊!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烤起火来,做烧烤吧!我听万代说这里附近有间草棚,是赵正家用来看鱼塘守夜用的,只夏天用,冬天他都不在,我们就到他的草棚里去歇歇吧!”
  他扬了扬手中一大篮子的东西,我点了点头道:“也差不多饿了。”
  “走吧!”
  “嗯。”
  我抬头望了一眼四野,目光一路向北,追溯着不可能看得见的北京的方向,那里只有上京,完全陌生的国都。
  千秋曾拿给我看的大随版图,也是完全陌生的地图,即便是看全世界,也都是陌生的。
  全然的陌生。
  望穿云端,也望不到自己的来处。
  “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
  “嗯。”
  “可是,我想爸爸妈妈……”
  “沛沛……”
  我回过头,对上他微微蹙起的眉,淡淡一笑摇头道,“没事。你就当我偶尔发神经吧。”
  若我们可以回去,说不定我还没脸见他们了呢。
  “走吧。”
  “嗯……啊!”
  这是下坡,我目光还停留在远处的白茫茫中,没留神脚下一滑,我就直直滑到了半山腰,老哥把篮子往地上一掼,不顾脚下打滑,朝我奔过来一叠声地问摔哪了,摔哪了,声音很是焦急。我心里一暖,爬起来笑拍拍胸口道:“真险啊,还好没受伤,衣服也没打湿。”
  他牵着我的手紧紧捏住道:“你眼睛也多看着点,下面是鱼塘,滑下去可不冻死你。”
  我抽出手道:“哥,你太大惊小怪啦,我又不是什么孕妇,也不是什么玻璃、瓷做的,摔就摔啦,这么大个人,还能出事不成?”
  “大人?大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你!”我举起拳头要抗议,他一把捏住我的手,道:“你是猪啊,手都擦破皮了,还说没事!”
  “不,不是很痛……才流那么一两滴血……你干什……”我目瞪口呆,他将我擦伤的小指用唇轻轻吮着,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有点小伤他都是这样为我处理,让我感觉不痛了时才贴上创可贴一类的。
  七八年未见,我们之间已经陌生了许多,想不到他待我,连这么小的动作,都很自然而然地同从前一样。
  他眼里,我始终是沛沛,曾经纯洁无暇的沛沛。
  可实际上呢?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我犯过的错,罄竹难书。
  从内到外,我已经肮脏不堪,一如刚出生在垃圾箱中待死的那刻一样。
  人生在世,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些事,注定了,就是注定了,就算自己再怎么想改变,再怎么挣扎,出了问题时,总会糊涂,就像被无形的手掌控着,在早已注定的黑海里沉浮……
  额头被点了一下,他瞪了我一眼,嗔道:“还说不痛,这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抹了把眼睛,作势抽回手道:“本来就不痛,你别吮了,很脏的……”
  “没有啊,这雪很厚,你就算摔倒了,手上又没沾上泥。”他拽着我的手不放,伞早被扔在地上,他的肩上发上沾染了许多雪花,就连那长而卷翘得像是假的一样的睫毛上也托了几片小雪花,须臾就化为晶莹的水珠,“别哭别哭,很快就不痛了。”
  “谁哭了?!不过是雪花融在我睫毛上罢了。”我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