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无甚表情,语气倒是轻松温柔,玩笑似的道:“母后哪里有不开心了?一直笑也很累的,还不许母后稍微休息一下吗?”
小皇帝毕竟年纪小,不懂大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既然母后如此说了,他便信了,又生龙活虎地从她腿上跳了下去。
但夏望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她反反复复瞄了好几眼她的脸色,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小姐,谢侍郎和您说了什么?”
一提起谢嘉,苏语怜更烦了,怎么就没一桩顺心的事?
她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疲惫:“不知道发什么病,突然跟我翻起了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夏望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嗓音,“您如今已位及皇太后,他怎么敢……”怎么敢提起那些过往的事?
苏语怜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见我无权无势罢了,说是皇太后,可真论起来,权力还没他这个侍郎大。”
夏望急了,一阵噼里啪啦道:“小姐您怎么会这么想?即便您再怎么没有权力,那您也是大楚正儿八经的皇太后,皇上的母后,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可以随意冒犯的!”
苏语怜则仿佛突然被她的话点醒了什么,顿了顿,轻声道:“我之前命你去查谢嘉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奴婢惭愧,一直没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太谨慎了,这几年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想要抓到他的什么把柄也十分艰难。”
“无碍,我们这边先停下来。”
夏望闻言,十分不解道:“为什么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查得到呢!”
苏语怜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容来,“你还记得,楚琅问你谢嘉和我的关系吗?以他的性格,既然问了,便一定是要追查到底的。我们这边查不出来的东西,或许楚琅会有办法。”
夏望消化了一番她话里的意思,迟疑道:“那摄政王岂不是连同……连同过去您喜欢……的事一起查了出来?”
她不屑地撇了撇唇角,“查出来又如何?”先前是她太过慌张了,一来,她喜欢谢嘉分明是进宫之前的事,此后,两人再无瓜葛,她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歪。
二来,楚琅性子多疑,若他真能查到谢嘉的不对劲,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至少不会像如今这样重用谢嘉了。
说到底,楚琅暂时不敢拿她怎么样,但会不会拿谢嘉开刀,就说不准了。
夏望正细细体会自家小姐的深意,却又听她道:“对了,你再去悄悄打听另一桩事。听闻摄政王年少时有一位……救了他命的心上人,可惜后来失踪了,了无音讯。你去查一查,此事是否属实。”
“什么?摄政王千岁他有心上人了?”夏望再一次受到震惊,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颗鸡蛋。
苏语怜嗯了一声,语气又冷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说那位传闻中的摄政王的心上人,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眼中有浓重的阴郁之色,一闪而过。如果燕诗青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楚琅为何不顾兄嫂身份,对她如此暧昧不清,甚至,连御花园中不小心撞了他的小宫女,都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或许,那个小宫女的确不是同她有几分相似,而是同那个摄政王心上的朱砂痣有几分相似才是。
夏望闭上了张大的嘴,好半天才语气复杂道:“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再说,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同小姐您长得相似的人,连苏家几位小姐跟您长得都不一样!”
苏语怜摇了摇头,“现在还无法确认,你去查吧,小心一些,别被楚琅发现。”说实话,她也很难相信,所谓替身这么老掉牙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早起的好心情,就这么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破坏了,一整日都提不起来太大的兴致,时不时会陷入自顾自的沉思中。
第二日,除夕如约而至。
一大清早,寅时一刻,苏语怜便起身了。依照旧例,除夕这日,皇帝和皇后都要早起要到各宫各殿拈香行礼,迎接四方诸神,为皇宫和大楚百姓祈福祈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