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确实是走到了最后一个牢房前站住了,里面是钱景亮,地上铺着一些乱草,他就躺在上面,靠在墙上,那副样子仿佛是斜倚在他家里的罗汉塌上一般。
看见高源过来了,钱景亮冷哼了一声:“想不到是你,你倒是挺会装的。”
高源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也不差。”
钱景亮哼了一声转开头,想了想这话却觉着不舒服,蹭的从地上爬起来,过来和他平起直视,道:“这话说清楚!谁不差了?我好歹没有装着跟谁一块儿,我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我没有心里恨得想杀了谁,却还装成是意气相投!”
高源冷冷的道:“你是没有,因为你根本用不着,你没有血海深仇,所以你不用忍辱负重!”
钱景亮一下窒住了,气的脸通红。
高源冷声道:“王爷现在皇上那里,还在看看有没有希望能保住你的性命,你也不用得意,王爷只是感激你之前曾经一次的报信而已。”说着冷冷的看了钱景亮一眼:“现下你有了血海深仇,应该也是给了你一个忍辱负重的机会。你可以试试这种滋味了。”
钱景亮愣了愣,然后脸色就变了,一下子过来抓住了牢房的铁栏。
高源已经往回走,重新走到了最外面钱逸阳的牢房前,声音冷冷地,大声地道:“皇上有旨,钱逸阳立斩!”
“父亲!”钱逸阳的儿子惨叫了一声。
钱逸阳倒是没什么,死到临头,突然的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自己还存着侥幸的心是多么的可笑,现在这位皇帝,怎么会饶过自己。
被从牢里押了出来,钱逸阳只看了里面几个牢房一眼,就被押了出去。依然是午门外的斩头台上,被斩。
御书房。
韩耀庭坐下,梁启明的脸色就极度的难看起来,弓着腰将脸面对着地,避免脸色被皇上看见了。
韩耀庭道:“先该处理的,应该是燕国公府。”
齐国公马上道:“对!皇上,燕国公当年欺骗您,先皇驾崩的那天哄您出宫,这才失了先机,昏君登基之后,哄骗晋王爷、恭王爷进京,绞杀恭王爷就是燕国公的主意!”
这么一说,皇上想起来了很多前事,眼圈都有些泛红,颤声道:“恭王是因朕而死。”
“还有燕国公世子,真真是个无耻祸患!昏君当道三年,被这个无耻之徒害的女子妇人不计其数。就是很多贵胄府中,都有糟他毒手的……”齐国公说起来就是咬牙切齿。
齐国公世子唐奕时的娘子,也曾被汤玉麟调戏过,而且还是在齐国公府里。齐国公过寿,京城很多人都去贺寿,汤玉麟最喜欢往女人堆里钻,这样的场合居然装疯卖傻跑到了后院,遇见了齐国公世子妃,言语调戏了两句,世子妃叫身边的人将他打出去,反倒被汤玉麟把身边的丫鬟婆子打了。
幸好人多,一发喊起来,唐奕时听见过来了,把唐奕时气的当场跟汤玉麟打了一架,但因为皇后的关系,最后居然将唐奕时给怒斥的一顿,罚了齐国公半年的俸禄。
齐国公想起来就气的胡子乱翘。
皇上一想起表兄恭王爷,更心痛不已,恭王爷一死,那些人连王妃也没放过,生生逼死王妃,恭王一脉就此断绝。
大家都愣住了,这个还真不知道。
韩耀庭道:“问问太监。”
屋里的几个太监本就被皇上的厉色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听王爷的话,顿时更吓得使劲磕头:“奴婢们不知,奴婢们不知。”
一个太监‘砰砰’磕头答应着,赶紧去了。
皇上转头看了看,道:“燕国公府所有男丁赐死,女眷妇人流配三千里,叫高源一并办了抄家,燕国公所有家财查抄入官。”
另一个太监忙答应着是,赶紧去追前面那个。
梁启明声音很轻的道:“皇上,此事让高大人办是不是不太合适?”
皇上扭头看他:“为什么不合适?”
梁启明一字一顿的道:“臣听说,恭王爷的事情,高大人也参与其中,若是没有这件事,高大人必然受昏君怀疑而……”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停下了,转头看韩耀庭。
皇上皱起了眉头,看韩耀庭:“晋王?”
韩耀庭并没有抢着说什么,等皇上问到自己了,这才先看着梁启明道:“不知道梁大人是听谁说的?可否将此人叫来,本王当面询问?”说着看向了皇帝:“皇上,因为臣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实在好奇传这种谣言的人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