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略叹了叹气,随后将煎好的药盛出来,待略晾了晾不会烫嘴,才端起亲自递到白逸修手边。
白逸修从烛火处回神,他望着身边双手递来药的姜苒,忽然笑了笑:“我总算知道,楚彻怎会被你吃的死死的。”
姜苒不理白逸修的胡话,他接过药后,便从他身旁起身。
白逸修见了又是一笑,随后将姜苒递来的药一饮而尽。从前他只觉得姜苒空有其貌,楚彻也是个没出息的被色所迷。只是如此半月之久的相处下来,他才知道姜苒的细腻。她是个格外难得的细心之人,虽是王女,却没有娇公主的架子,性子温柔如水,可若是想欺负却又绵里藏针。
白逸修挑了挑眉,随后故意砸了砸嘴:“苦。”
姜苒听了便又帮他拿了蜜饯放在手边,随后将他喝剩下的药汁送到鼻下闻了闻,姜苒好看的眉头微蹙:“不该苦的呀,你不应觉得酸吗?”
白逸修看着姜苒认真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逗你的,怎还当真了?”
姜苒看着白逸修的笑脸,小脸一瞬沉了下来,她将手中的药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严肃的看着白逸修。
白逸修难得见小脸一沉的姜苒,收敛了笑意,他望了望被姜苒磕在桌子上的瓷碗,试探的问:“生…生气了?”
姜苒怒盯着白逸修不说话。
“别…别生气,我下次绝不逗你了!”白逸修被姜苒这般盯着,忽觉心下一凉,他举起双手保证,面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不自然。
姜苒一动不动盯着白逸修,忽然‘噗嗤’露了笑颜。
白逸修被弄的一愣。
“逗你的,怎还当真了?”姜苒说着挑了挑眉,便从长案旁起身,算着时辰,也该回东宫,姜苒不再理白逸修,直接拿了狐裘,向外走去。
白逸修仍愣在那,姜苒的背影消失许久,他才回神,讪讪的收了举起的双手。眼前不断闪过姜苒那忽然而露的笑颜,当真是极美,白逸修心乱的摇了摇头,心间不由得暗骂:“楚彻家的妖精。”
姜苒如此精心医治了两个月,换了无数个方子,白逸修的病情总算有了些许起色。
楚彻越来越忙,这日倒是难得回来的早些,楚彻抱着姜苒沐浴后,随后将湿漉漉的她放在床榻之上,姜苒心头微颤,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楚彻拥了姜苒许久都舍不得放开,事后,他咬着姜苒的耳唇,不舍的说道:“孤明日出城,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姜苒早已累的意识模糊,她闻言无力的应着,楚彻见了似乎不甘,他将身下的人翻了个身,再次拥着她,他压住她不住的问:“你可舍得?”
……
翌日一早,楚彻神清气爽的离去,姜苒仍迷迷糊糊的睡着,楚彻此次是带兵出城,距幽州不远,隶属东郡下的桂陵城忽起兵变,城中官员被杀,调查得知,是祁王党所为。
叛乱虽不大,但在地处幽州附近,必得重视,楚彻便亲自带兵而去。
楚彻带兵到达桂陵的第三日,公孙谋忽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徐陵远看着公孙谋凝重的神色,不由得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公孙谋闻言缓缓的抬眸看向楚彻,神色凝重:“中山传来消息,中山王病危。” 公孙谋话落,殿内一瞬陷入了寂静。
楚彻心上微沉,满是复杂,他看了公孙谋许久:“可传到幽州了?”
公孙谋明白楚彻话中之意:“良娣同中山一直有家书来往。”他说完,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公孙谋和徐陵远将楚彻复杂的神色看在眼里,诚然,楚彻恨中山,中山王病危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对姜苒来说,却是丧父之痛。
楚彻沉默了良久,从长案前起身,向外大步而去:“孤先回幽州,公孙先生代孤行事,桂陵之地必须夺回来。”
公孙谋同徐陵远对视一眼,随后齐齐颔首:“是。”
……
钟娘从外取了信进来,见姜苒仍坐在长案前斟酌药量,冬日里的阳光清远明媚,正从窗牖上雕花镂空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将她的侧影照的明亮,又在身侧留下绰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