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远说完对秦缙微微拱手一礼:“还望秦公子多加保重。”
秦缙眼看着徐陵远退出了书房,他紧捏着书卷的手颤抖着,随后他指尖一松,书卷摔在长案之上。
……
燕军行军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赵国君臣预料的速度,赵国被连破十城,再有半月便可直逼赵国都城邯郸。
楚桓知道,再这般等下去,邯郸城破,他必被俘。更有可能会被当成人质,作为议和的筹码。楚桓屏退了屋中下人,开始整理行李,他必须在楚彻攻进来前逃走,南逃至中山或齐国。
议政殿内,赵王被殿下互相争执的群臣吵的头疼,因为战事,他更是一夜花白了头发。主和派和主战派互骂不休,主和派责怪主战派无能抗敌,主战派埋怨主和派扰乱军心。几番争吵下来,众人忽觉平日一直在侧的楚桓不见了身影。
有大臣开口向赵王提议:“楚桓此人生性狡诈,我们便一直听他所言,才一路败仗至此。事到如今,陛下万不能再将他留下去!”
“且不论他是否是燕国的间隙,若是他当真同燕王有仇,不如我们将他绑了交出,向燕王买个人情……”
“是啊陛下,”有大臣在旁附和:“这个楚桓是当真不能再留了。”
“说来,今日怎得不见楚桓身影,岂非知道赵国有危,想要跑了不成?”
大臣的话使得赵王心中一惊,他环顾殿下果真不见楚桓身影,赵王眯了眯眸子随后唤人去寻:“去问问祁王,为何还不来。”
赵王君臣都在议政殿内等着,等了一会却见那内侍有些慌乱的跑进来:“陛下…陛下不好了,祁王他不见了。”
楚桓是在就要踏出赵宫宫门前被抓住的,他被赵兵绑了,压到议政殿。
得知楚桓逃跑,一直信任他的赵王深觉自己蒙受欺骗,怒不可遏,他盯着楚桓厉声问:“孤待你不薄,更是一步一步听你之言,如今赵国蒙难邯郸将破,你便是这般报答孤的吗?”
楚桓看着极怒的赵王冷笑了笑,他自知赵王和众臣势必不会放过他:“报答?是要等着你抓了本王为人质送给楚彻当降礼吗?”
赵王闻言虎目一寒,他亦瞧着楚桓冷笑:“祁王若是如此想,孤必全了你的心思。压下去严守。”
赵王眼看着楚桓被压着出了大殿,便见有外侍手中握着线报从殿外跑进来,线报呈上来又是河阳郡失守。如今强兵压境,再不降等待的只有是秦国的结局。
赵王连忙召集了大臣商议,如何同楚彻议和。
赵王亲拟了一封信,说一切战事都是楚桓挑拨,他深知楚桓阴险,且楚桓乃燕国之人,他不愿再糊涂的插手其中,愿意将楚桓交给楚彻处置。
楚彻坐在长案前,他手中执着赵王送来的信,透过层叠的幔帐似乎可以望见被狼狈压在帐外的楚桓。
楚彻将赵王送来的信烧掉,他起身一步步向营帐外走去。楚桓正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左右有兵士持刀架其脖颈之上。如今他身上的长袍早已泥泞的看不出颜色,蓬头垢面,嘴角似乎还黏着血迹。
楚桓本垂着头,待他瞧见眼下停下一双玄色锦龙纹长靴,他的唇角似乎勾了一抹冷笑,他缓缓抬头瞧向楚彻。
楚彻亦垂眸看着楚桓,两人沉默对视着,却皆毫不掩饰眼底的冰冷。
“二哥终于如愿,弑君弑母,篡位登基。”楚桓看着楚彻,看着他身上那件绣有五龙的锦袍,眼底泛着阴鸷。
楚彻看着楚桓嘴角的血迹和面上的伤痕:“挨打了?”他询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讽刺。
楚桓闻言眸子似乎一顿,随后侧开头。
“你自以为聪明一世,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自认天命不凡,不甘为臣,所以处处想要同孤一较高下。”
“这些……孤都可以理解。没有人生来便可繁华尊贵一世,也没有生来就一定要低贱入土。你想要争夺储君之位,想要踏上那九五之尊,于孤来说并无所谓,是孤的东西,你永远也夺不走。”
“但是孤不能容忍你卖国通敌,不能容忍你不择手段,”楚彻缓缓蹲下身子,他看着楚桓:“你瞧瞧现在的自己,还配得起天下第一公子的称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