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潆薇面色又僵了僵,才道:“母亲宿疾又犯,这才迟了,还望王妃莫要怪罪。”
云想容轻轻笑着说:“这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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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香堂里,丁氏站在云想容身边,脸色煞白得有些难看。她已经在这齐王妃身边站了一会子了,可齐王妃一点让她落座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那里慢慢品着茶,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虽心中怨怼,可那人毕竟是齐王妃,她一点反驳的意思都不能有。
终于,云想容姿态优雅地落下茶盖,眼角含笑地看向坐在下首的祁珩:“实不相瞒,想容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件事想同豫平候说的。”
祁珩忙道:“王妃请讲。”
云想容淡淡笑着说:“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自小到大,我都孤独得紧。此番一见潆婼妹妹与我志趣相投,我心里自然是相见恨晚,乐不可支,实际上我已把她当作了自己亲生姊妹,而且潆婼以后也是要嫁进皇家的,与我也称不上是外人。”
祁珩忙说:“这是自然。”
“所以,即便会惹人厌烦,我还是想多嘴一二,”云想容笑着说,“其实也算不上多嘴,方才我就说过了,我早已将潆婼视作亲生妹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自己的妹子受欺负,我这个做姐姐焉有不管的道理。”
云想容此言一出,丁氏腿肚子立时一抖,突然想起了那天太后训斥她和方氏的事情。
没想到慈眉善目的太后,训斥起人来会让人如此心惊胆战,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皇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因为他们手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祁珩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面色一变道:“王妃的意思是?”
“那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云想容的面容突然一沉,“潆婼好歹也是你们侯府的嫡女,你们觉得这样做合适么?”
祁珩站起身来,脸色郑重道:“王妃,那天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婼儿是我的女儿,我定不会再叫她受任何委屈了。”
“你家老太太胡搅蛮缠,以性命相胁,若是她再如此,侯爷可打算怎么办?”云想容状似云淡风轻地问道。
祁珩涨红了脸,似也是想到了极其憋屈的事情:“虽说百善孝为先,但下次我也不会再纵容老太太胡闹了。”
“豫平候是我朝栋梁,掌管大理寺多年都未曾出过什么岔子,不论是家父还是父皇,都对侯爷赞不绝口,”云想容看似随意地又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突然目光凌厉道,“可是豫平候又可曾知道,家宅不宁乃是我朝大忌啊!”
丁氏哪里想得到云想容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人突然变得如此凌厉,当即双腿又是一软差点摔倒。
“豫平侯夫人这是怎么了?”云想容淡淡瞥过去道,“可是心虚了吗?”
丁氏暗骂自己反应过激,面上赔笑道:“王妃说的哪里话,只是站久了腿脚有些发软而已。”
“呵,这可是在责怪我不叫你坐着了?”
丁氏额头上已是冷汗直冒,勉强笑道:“王妃莫要误会,妾身哪有胆子埋怨王妃您啊。”
云想容却不再理她,只看着祁珩道:“豫平候每日需过目那么多件案子,自是独到清明的,可为何自己家中的事儿倒理不清了呢?”
祁珩才发觉云想容话头不对,皱眉道:“王妃此话何意?”
“方才侯爷夫人说她自己不敢,我还道很吃惊,这世上竟然还有侯爷夫人不敢的事么?”云想容弯起唇角,嘴角勾起嘲讽。
丁氏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豫平候夫人先前在外大肆宣扬潆婼妹妹身子不好,有损以后延续子嗣,这等污言脏语,你身为人母,居然也说得出口?我和潆婼妹妹一样,也是身子底寒,可如今也为殿下生下了女儿,依照夫人的说法,殿下的这孩子也不清不白非我所出了?”云想容倾斜了身子,直视着丁氏逼问道。
丁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冤枉啊,我从未做过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