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_作者:姜久久(338)

2019-11-01 姜久久

    她磕头的时候,鬓边的两缕碎发起起伏伏,露出侧脸的抓痕,微皱了下眉,他朝姜河扫了眼,姜河顿时也注意到,略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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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中忽然有大雨倾盆,自天际泼洒下来,明晃晃的闪电映照得囚室亮如白昼,每一声惊雷滚滚而至,陆建章便要浑身一颤。
    他手脚都捆着,嘴里塞了破布,被扔在凌乱的稻草间。
    囚室之中什么也没有,这些日子除了水,他什么也没有吃,腹内饥火燃烧,他终于知道岑老爷子离去时该是如何痛苦。
    过往的鼠虫成群结队从他身边跑过,有些胆大的甚至爬到他脚边,啃他的脚趾头。
    他的毒瘾犯了数次,口吐白沫,状似疯癫,挣扎得越凶,捆在他手腕脚踝处的绳子就越往血肉之躯里嵌。沾了鲜血的麻绳不断膨胀,就往肉里嵌得更厉害。
    最痛苦的时候陆建章直用头撞墙,但守着他的人很有分寸,不会让他轻易撞死。
    他在方寸之间,无人打理身下的秽物,腌臜的屎尿淹着他的下半身,身上散发出恶臭,两股间的肉也因未及时清理而开始溃烂,闷热的囚室使他不断淌汗,每一次汗水滴出来,沾到溃烂之处,都令他痛苦不堪。
    这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三天。而最恐怖的是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不知还要过多久。
    他口中呜咽,想要呼救,却因口中的破布而无法呼救。
    他绝望至极。
    就在他痛苦不堪,恨得立马撞墙的时候,两顶软轿分别抬着陆晚晚和姜河,朝这间囚室走来。
    到了囚室外,姜河先下轿,走到檐下,陆晚晚便跟了上来。
    “里面肮脏,陆小姐还请忍一忍。”姜河和顺地说道。
    陆晚晚福了福身,柔声道:“多谢公公。”
    姜河吓得马上双手去扶她,这一礼受了,回头还指不定要挨多少板子:“使不得,老奴是个皇上当差,陆小姐万不可行此大礼。”
    陆晚晚眉眼柔顺,笑盈盈地点了下头,乖巧又贞静,怪不得别人都说本事越大的人性子越温和。
    贵为天下之主,皇上待人却从不冷酷欺压,反如春风和煦,令人心底柔软。
    姜河命人将门打开,光线从门口照进去,陆建章下意识看向门口,光影明亮处陆晚晚袅袅走来。
    他意识模糊,脑海中的记忆也开始错乱起来,竟将她看成岑思莞。
    那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犹如神女般降世来拯救他的女子,令他匍匐仰望的女子,他终其一生也未曾得到的女子。
    她是他的妻,她的心都给了别人。
    他还记得洞房花烛夜,他在外应酬,喝了不少酒,满怀喜悦回到洞房,看到她独坐灯下时的场景。
    红烛高烧,一室旖旎。
    他欢喜地去揭新娘的盖头,时隔多年,他仍记得自己那时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他太紧张,手都在抖,碰触到盖头柔软轻盈的布料时他的心便飞出了胸口。
    他仰望的神女成了他的妻。
    但下一瞬,他揭开盖头看清新娘子的脸时,整个人都懵了,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就连血液都凝固了。
    她不愿嫁给自己,就连婚礼都找了人代替。
    此时想起这桩往事,他尤觉得羞辱,拼命朝门口爬去。
    他浑身肮脏不堪,瘦得不成人形,手上又是秽物又是凝固的污血。他去够陆晚晚的裙角,但他连衣衫都未碰到便被侍卫一脚踢开。
    侍卫蹲下身,将塞在他口中的破布解开,他的口水淌了出来,含糊不清地喊道:“思莞,你来救我了!”
    陆晚晚扯出冷冷的笑意,时至今日,他还做着春秋大梦。
    “陆建章,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母亲。”她的话中不带丝毫感情。
    侍卫又给捉住他给灌了些浓稠的米汤,他的意识慢慢回来,他认出眼前人是陆晚晚,不是岑思莞。
    当年他卑微如尘土匍匐在岑思莞的脚下,如今依旧卑微如尘匍匐在她女儿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