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讽刺秦妙手段毒辣,做事不留余地。
不过秦妙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只当是被她揶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她扭头对阮芳舒道:“娘!您瞧妹妹,竟不听我的话,将来有她吃亏的时候!”
阮芳舒叹了一声:“婵儿才嫁过去,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耍点小性子,要晚点生也没什么,等日子长了,她就不说这样的话了。只是妙儿,你已嫁去一年多,前些日子的药已吃了三个月,怎么肚子还没动静?这才真真愁人啊。”
因为侯爷与原配生过一对儿女,阮芳舒便觉得,侯爷与秦妙无子,问题不在侯爷身上,而在秦妙身上,故而从各处为她求方子。
被阮芳舒说了几句,秦妙的脸面渐渐兜不住,一时间没了话说,低着头绞帕子。
秦婵又与阮芳舒聊到青荔,青荔的户籍已迁到舅舅家,从此便随了阮家的姓,这几天都在旁边院子里学规矩。
“我这儿有一对玲珑荔枝耳坠儿,送她正好。”秦婵打发丫头送去。这是她特意挑了送青荔的,往后都是一家人,都得互相照应着才对。
阮芳舒说青荔学规矩学得极快,是个从不让人费心的孩子,长得也好,进宫后保不齐要做主子。
在秦府吃过午饭,王爷便带着秦婵回王府。霍深人高,步子迈得大,稍不注意,秦婵就被他落到后头几步,他便停了停,去牵起她的手。
秦婵被他牵着手送到轿子里,霍深才走到前边骑马去。
秦妙跟在后头见了,想到侯爷从没这样体贴过,还不住地往家里抬女人来气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待秦妙回侯府后,问了小厮侯爷在哪,小厮回话说侯爷正在五姨娘处睡着,秦妙冷哼一声,回主屋里闷头坐下。
青杏在一旁道:“太太,侯爷近几日都在家,您不妨请他过来住……”
秦妙摔了个茶盏,瞪着眼道:“请什么请!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请过来彼此瞧见了,心里都厌烦,倒不如不请!”
青杏跪下劝:“太太快别说这样的话,连老太太今日都替您着急,不论您恼不恼侯爷,您自己的儿子总得生下来才成……”
秦妙知道,自己光是坐着生闷气,也不是个办法。她喝口水顺了顺气儿,便琢磨起怀孩子的事儿来。
儿子是一定得生的,若她没有自己的儿子,将来哪有可靠的人仰仗,余生该守着谁过活。
“都别小瞧了我,我早晚会怀上儿子。”秦妙咬着牙,恨恨地锤着桌说道。
秦婵把王府在京中及周边各处产业仍交给穆荣打理,她会定时查看送上来的账目,然而经营店铺非她所长,什么事儿她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这儿来,也是无用。何况穆荣不是贪财之辈,这么多年铺子田庄被他管得不错,就依旧让他管着便是。
她的嫁妆铺子也有几家,那几家都有妥善的掌柜料理事务,也不必她费心,月月坐收利钱。
秦婵擅长的,除了针织女红,烹饪书法之类,还有这么些年随母亲学的管家的本领。
她重新分配了下人们的活计,从下人们中挑出些上年纪后腿脚不好的,打发到怡翠院、梅坞与杏花村这三个清闲僻静的地方去,或侍弄竹林挖竹笋,或搬搬酒坛子,一天顶多忙碌一两个时辰,其余的功夫便自去歇着,算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她又挑出一批年轻丫鬟来,都是娴静少言、手脚利落的,派她们专门侍弄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那些机灵会说话的丫头,则分去正厅正堂帮着伺候宾客等等,令细分一回书房小厮、扫地小厮、跑腿小厮等,除了王府侍卫外,秦婵都重新分派了一遍活计。
至于那些管事的,她才来府上数日,暂时看不出什么,暂且冷眼瞧着,若有不妥之处再去整治。
此时入秋月余,听雪湖里的大片荷叶渐渐枯黄,花朵残败,湖底积满淤泥,是时候差人清理清理。从东北大片的空院儿里,下人们清出不少坏损的物件儿,也要换新的来布置。辅国公的嫡长孙满月了,需要送礼,太皇太后的甥孙入仕了,需要送礼,宫里的公公嬷嬷还未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