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眶通红,不停的抽纸拭泪。
南烟起身,乖乖的拿姨妈杯子给接了一杯水。
“姨妈,喝口水吧。”
姨妈接过水杯,动作举止甚至有些机械,也是,原身是姨妈最疼爱的后辈了,几乎是当女儿一样看着长大,正如姚盼香不想南绮真嫁给楚闻舟一样,姨妈大抵也是抗拒的。
“他……他……腿还有感觉吗?”
好半天,姨妈断断续续的问出这一句。
这也是她在网上搜了好久资料,最想问的。
“他病情比较复杂,我后面单独给您讲吧,现在是不能走路的,但也不是没有好起来的可能,具体如何,还要等去国外看了才有定夺。”
南烟一五一十回答。
姨妈僵硬的身体听到有可能,稍稍放松少许。
问完这句,姨妈喝了口水润嗓子,定定看着南烟,嘴唇颤抖再问。
“烟儿,你说了那么多,我就想要一句实话,你老实和我说,你和他结婚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我的原因?”
最后几个字缓慢而干涩,透着浓浓的无奈。
南烟被姨妈的目光看得无处躲藏。
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稳住。
南烟迎着那么目光,坦坦荡荡:“我如果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姨妈又沉默了。
是了,嫁给社会地位这么高的男人,怎么想怎么古怪,奚银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和自己没关系的。
甚至这几天,她脑中还想出了很多南烟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
奚银深深皱眉,低下头去。
私心里,她埋怨自己拖累了南烟。
如果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南烟怎么会,怎么会……
迅速的,那双眼里又泛起一层亮亮的水光。
这病就像是一层枷锁,将奚银的身心捆得死死的。
她忽然就很想任性一次。
不想治了。
南烟轻叹口气,拉着姨妈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她。
“你别这样啦。”
奚银再也忍不住:“别哪样?你这么年轻,满打满算虚岁二十四,你知不知道嫁给这人意味着什么?他以后要是好不了,你就难道没想过……没想过以后怎么办?!啊?你这么小,又生的漂亮了,何苦哇?”
说着说着,眼眶再也包不住泪,一颗颗如珠往下坠。
南烟无奈道:“姨妈,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要不是为了我,你说你……”
“其实我很害怕婚姻。”
猝不及防,南烟快速道。
奚银一愣,眼神茫然:“什么?”
南烟长吸口气吐出,一字一句重复:“我害怕婚姻,本来不想嫁人的,不过当交换也不错。”
“因为我妈,我看着她的癫狂,从小就特别害怕婚姻,对爱情这种关系,心里挺怯的,我和他之间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但是现在和他在一起我很踏实,一来他本身是很优秀的人,我觉得他这个人很靠谱。二来,你也有保障。最后……”
南烟颔首,纤长的羽睫抖动下覆,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没有条件去外面乱混,不会让我恐惧的事发生。”
听到南烟提起自己的姐姐,姨妈神色怔忪。
室内安静下来。
南烟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其实,我现在还能记起我们去警察局时,您让我去看她最后一面,她瘦削的模样。”
还有原身那撕心裂肺的悲恸。
原身母亲怎么去世的,奚银远比南烟知道的清楚,一句话,勾起过往,昨日种种历历在目,奚银久久无言。
好半天,奚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他这样,你们以后……”
南烟苦笑,真挚:“我真的不在乎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