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然如此吧。”
“我有您女儿的记忆，您对我而言也像是长辈一样的。我尊敬您，也对您有一种亲切感，这件事于情于理我也有应该先跟您说，而且是最应该告诉你。”
“至于沈亦安那边……我听说他被人联名弹劾，再加上您气急时在将军府说的那些狠话……”
“所以你就觉得那些都是我策划的？”
夏镇候摇了摇头，“其实他如今的局势是早晚都会形成的。虽然我上书是与你的这件事有关，但其他人并不是。更何况弹劾上书的内容也并不与此相关，就算我现在把上书撤回来，那其他人呢？”
“问题的关键是在祁大人和皇上。”
“您是说祁宁？”
夏扶薇脑子里闪过那个长着一双狐狸眼睛，半边脸都看不到的面具男。
夏侯爷点了点头，“是的。”
“原本应该站在权利中心的那人昏庸无道，形如傀儡。朝中大权早就旁落到祁家去了。那本来也算是皇后的半个娘家，这其中利害我不说，你也能明白了吧。”
夏扶薇懵逼地点了点头。
心想，怪不得上次进宫就感觉皇后的眼神阴沉沉的。
夏侯爷又继续道:“再加上祁家现在那个当家人年纪轻，又颇有头脑和手段，近年来不仅稳固了自身在朝中的地位，更是靠着云锦阁拉拢了不少零散江湖势力。”
“啊？祁宁就是那个阁主？”
夏扶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瞪大了眼睛。
夏侯爷点头，“十有八九吧。除了他还会是谁？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有财力人力还有心力目的去做这件事的人。”
夏扶薇在心里大大地卧槽了。
合着当初就是他要送衣服给自己，还说了那些莫名其妙，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还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腹黑狐狸啊!
早知道真是不应该收人家的小恩小惠，一想到那人的样子，她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嗯。所以基本上，祁家已经攥去了半个江山。但的确还有半个无能为力，因为一半的兵权都在沈亦安那里，祁家世代从文，并没有习武之人。所以……”
夏扶薇很快接上。
“所以沈亦安自然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沈亦安愿意与他为伍倒还好，若不愿意，他便只能用一切手段和能力把他拉下水。哪怕只是借一个虚名，借一个为了皇室的名义？”
夏侯爷点点头。
“没错。” 接近傍晚时分, 一辆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下。
夏扶薇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沈亦安像一尊佛似的笔直站在门口。柔白的月光下，他的脸仍然清俊雅致, 风华正盛，只是盯着她的眼里却像变了一个人，早已没有了这几日来的盈盈笑意, 只剩下无尽冰冷的淡漠和痛心。
聪明如她, 一下就明白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一下就明白了，沈亦安还是那个沈亦安罢了。
可她仍是稳住心神，然后走上前, 笑嘻嘻地试图伸手去抓男人的袖口：“你不用在这儿等我啊, 站在这里很久了？我又不是被人抓跑了。”
沈亦安却冷冷甩开，碰都不让她碰。
“夏扶薇, 我对你真是失望。”
他低声笑了笑，说了这句，转身便往里走面走。
夏扶薇低头看着被甩下的手, 有些愣神，有些失落。只是那失落是转瞬即逝的, 旋即换上嗤之以鼻的神情。
“失望？你找人监视我的时候就不觉得我会失望么？”
沈亦安整个人顿住，回过头来，眼里很乱, 声线疯狂残忍：“监视？担心你怕你出事所以让人跟着，你觉得我是在监视你？”
他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也对。”
“如果不是这样, 我根本不会知道你去找了他。而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继续相信你说的鬼话。”
夏扶薇都要被他气笑了，“关心我？不过是不信任罢了, 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又好听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