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性,让人无法联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世家小姐……她真的是那个养在贺仲先生府中的娇娇女吗?
江采苓不知此时苏清城的所思所想,侧头看了看外面,发现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夜,格外漫长。
火光忽明忽暗地苏清城和江采苓的脸上,二人本来也没有什么话能聊,如今共处在一起,空气中充满了寂静,唯有火焰烧着木头发出噼啪啦的声音。
“咕噜噜——”
荡气回肠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江采苓不禁尴尬地捂住了肚子,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而且又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肚子早就空得难受。
苏清城的肩膀微微抖动,显然是在忍笑,然后见江采苓脸色难看,才启唇说道,“我去外面捉点东西回来,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就站起身走出了山洞,融入了茫茫夜色当中。
过了很久,苏清城走回了山洞,手里攥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兔子然而,江采苓却注意到他的脑袋上流下了鲜血的痕迹,后背也沾着混着泥土的雨水,微微皱眉,“你怎么弄的?”
苏清城脸上闪过了一阵尴尬,他总不能说是追兔子的时候狠狠地撞在了一个粗壮的低枝丫上,他当时眼前一黑,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这么丢人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别人,于是咳了咳嗓子,“我去收拾一下兔子。”
苏清城虽然从小不被楚皇喜爱,但是后来在苏家长大也从来没有短过衣食,面对一只鲜活的兔子一时间举着匕首无从下手。
“我来吧,你头流血了,先自己清理一下吧。”江采苓看苏清城宰兔子就像是小猫舔脸似的,等他收拾好兔子能上火烤的时候八成天都亮了。
苏清城不信任地将兔子和刀递给了江采苓,也没处理伤口,而是看着她如何收拾兔子。
只见一双白皙的手飞快地进行了开膛、扒皮,之后摘去了内脏。血腥的一幕他看得都有些反胃,江采苓却是行云流水般,好像是经过过很多回一样。一个堂堂书香世家的小姐怎么会这么熟练,而且丝毫没有恐慌地处理一个动物呢?
而且她刚才在昏迷中口中一直喊着的阿夜是何人?阿夜……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记不起来。
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单手夺过了江采苓手中的匕首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似乎锋利的刀刃下一秒就会戳穿她的喉咙,苏清城声音带着怀疑地开口道,“你不是贺翎儿,你到底是谁?”
江采苓没有流出一星半点的惊慌神色,似乎习惯了对方的阴晴不定,将兔子举到苏清城的面前,悠悠开口道,“你去河边把这兔子的血洗净,将我这个手帕浸湿带回来,我要擦手的。”
匕首更逼近了一分,和刀刃接触的地方已经冒出了细小的血珠,“你到底是谁?别告诉我贺仲先生会请夫子教宝贝女儿如何调制毒药,如何野外生存?”
这的确是野外生存必备的技能,当初昭弘帝把他训练出来五个心腹扔在了山上一个月,最后只有江采苓一个人活了回来。苏清城之所以对兔子下不去手,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濒临饿死的恐惧。
“我父亲担心我以后受奸人所害,故请人教我医术;我母亲希望我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为丈夫洗手作羹汤,故我能如此熟练地收拾兔子。所以说,现在你能洗兔子去吗?”
苏清城的疑虑自然不会被这一句轻易打消,他还记得初次见到贺翎儿的时候她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是一个样样平庸之人,全然不似今日之冷静聪慧。
在庆山给他的资料上显示,贺翎儿的后背上有一处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想到这里,苏清城狭长的眸子半敛,道了声“得罪”,便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挥在地上,只听得“嘶啦”一声,罗裙后面被他撕扯开,露出了白皙滑嫩的肌肤,一个殷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绽放在白雪里的蔷薇花。
竟然真的有胎记,苏清城不禁一愣。
“啪叽!”江采苓将开膛的兔子糊在了苏清城的脸上,连忙捡起来地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这一举动牵扯到伤口,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出了血迹。
“抱歉,我刚才……”苏清城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