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人,我会留他们一口气的,只要你好好陪我。”
伤心欲绝的少年哭晕了过去,再睁眼便得知了他一家人全都死于乱棍之下的噩耗。
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打过官老爷,为自己家人报仇,少年便假装顺从,忍着这口气一直找机会报仇。
放在身边好饭好菜的给着,平时也没少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但官老爷到底是嫌他有点小,说的最多的就是,“等爷把你养肥了在吃掉你。”
少年也没有辜负这好饭好菜,半年来身高长了许多,乖巧听话,一个月也有了几次出府的机会。就在官老爷觉得时机成熟,来了兴致,要给他“破瓜”的时候,少年将从药房买的砒霜倒在了官老爷的茶水中,哄他喝了下去……
过一会儿,看着死在双鱼嬉藻锦被上的官老爷,少年手心满是汗水,全身像是虚脱了似的靠坐在床头,为了骗过外面守夜的人,时不时还发些许床笫间的声音。
鱼肚泛白,天蒙蒙亮。
外面守夜的人已经昏睡过去,此时整个府里都陷入了美梦。少年蹑手蹑脚地从后门遛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灰网悬挂,土墙半塌。
曾经要将小阿妹许给他的婶子早起喂鸡,看到了一脸悲伤的少年,先是一惊,接着连忙走上前,“好孩子,你怎么回来了!偷偷跑出来的吗?”
“婶婶,我爹我娘呢?”
婶婶皱眉,不忍地指向了不远处一处荒地——
那是村中乱葬岗。
一家人和乡亲们处得很好,乡亲们不忍心一家人尸首异处,便筹钱为三人砌了一个坟墓,墓碑上面写着——魏氏夫妻及其爱女。
少年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爹娘小妹,我已经给你们报仇了!现在,我就随你们去!”
就在少年拿着小刀割向自己脖子的时候,婶子连忙上前阻止,抢过了小刀和少年哭作一团,“我的娃啊,你这做啥!你爹娘没了,你更要好好活着!”
“婶子——”婶子是他除了家人最亲近的人,少年依靠在婶子的肩膀上,将这半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全都哭了出来,这半年来的压抑,忍耐和仇恨,都在此时释放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村中忽然喧嚣起来,远处的声音传进了耳中,“给我搜!”
少年脸色一变,抬头看着婶子。
婶子别过视线,没有敢看少年的眼睛。
这人是婶子找来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婶子对不起你,婶子看得出来那官老爷是真稀罕你,你跟着他混几年,等他腻味了给你一大笔钱,到时候你再出来娶妻生子,都不耽误的!”
其实她没有说实话,她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官老爷,得到了不少赏钱,当初也是她家的男人为了多争几亩地,就告诉官老爷,这小村中有一个姿色上等的少年。
她怕若是这事情将他知道,那么她一家都会被仇恨蒙住眼睛的少年杀掉,所以将他困在官老爷府上准没错。
少年听到了婶子的话之后,眸子一亮,“婶子说得对,等他腻味了自然就会放了我。”
“这就对了。”婶子见少年将自己的话听进心中,才放松地松开了少年。
就在此时,少年抬手抢过手里的小刀,手起刀落,稳准狠地割下了婶子的舌头,带着鲜血的舌头掉在土中,鲜红的颜色蒙上了点点灰土,像是阿娘曾经做的打糕。
“啊——”
不管眼前的女人如何惊恐,也不顾她是生是死,少年握着小刀,就从村子通往明楼县的山路上逃走。
他杀了官老爷,他的人断是不会留他一命的,他只能逃跑。
一路跑到了明楼县,这比起小山村要繁华许多,少年没有一技之长,流落街头成了乞丐,殊不知乞丐也是有帮派的。
一年来,经过无数次被打,少年终于发现,唯一没有乞丐占的地方只有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无论春冬,无论早晚,始终飘着胭脂香味,回荡着莺歌燕舞。充斥着纸醉金迷。
乞丐们之所以不来这,是因为知道来往的有钱人都将钱花在了姑娘们身上,那些穷人连姑娘都玩不起,更别谈给钱了。
盛夏夜晚,月朗星稀,少年蹲坐在一个角落,啃着包子店老板扔的搜包子,除了扰人的蚊子嗡嗡作响,还是一个令人觉得舒适惬意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