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
“嗯?”苏格奇怪地从嗓子哼出声。
“你肯定知道。”沈遇低低地笑道,“平安扣,常为情人间互赠之物,取平安之意。”
苏格呆了呆,立马反驳道:“不是啊,也有爸爸送给儿子——”
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苏格不用抬头看好像也能察觉到沈遇黑了脸。他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情人间互赠之物?沈遇他什么意思?
没等苏格想个明白,沈遇叹了口气:“你说,这屋子里我喜欢的都能带走,随便哪个?”
苏格呐呐“嗯”了声,恍惚间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哪个?”
苏格缓慢的眨眨眼,没有吱声。他觉得沈遇不应该再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会大事不妙的。
他两只手艰难地抵在沈遇胸前,结结巴巴开口:“那什么,沈叔,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沈遇沉默了下,缓缓松开扣在他腰上的手,而后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苏格。
被那双眼睛看着,苏格有种喘不上气的慌乱和荒谬感。他有些狼狈的垂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定,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苏格。”
“嗯。”苏格胡乱地点点头。
沈遇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笑了笑,包容地揉了揉他的发心:“没什么。”
苏格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涌上股不知名的酸涩。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沈遇未说出口的话改变了,这种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盯着沈遇的衣角,苏格有种感觉,如果这种时候如果不说些什么,可能会就此和这个人渐行渐远。
第43章
偌大的地下室, 进门时只开了最央天花板上的大灯, 此时两人站在墙边木架旁,灯光在这里显得有些微弱乏力,四下黯淡的很。
苏格在这样静谧的环境, 闻到了沈遇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豆蔻烟草香。
那是他已经习惯了的、无比熟悉的味道。
苏格记得在云南,困在山林里的那几天, 就是这个味道安抚了当时六神无主的自己。
路走到现在,如果没有沈遇, 如果没有沈遇……苏格蹙眉, 心里有种茫然的感觉, 他不清楚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他不敢去看沈遇, 心里祈祷着如果没有发生刚刚这几句怪异的对话该多好——
根紧绷的弦横在两人间, 他不敢试图去拨弄, 担心只要自己开口,那根弦就会毫不留情地绷断。
沈遇低头看着苏格,看到了他脸上的纠结和困惑,他知道苏格其实并非喜欢逃避的人, 他会骄傲得像只孔雀,也会仗着年轻毫不掩饰地肆意妄为。此时不回答、含糊其辞, 是因为他确实不确定。
苏格咬咬牙, 终于抬起头,倔强的目光紧紧锁定沈遇:“沈叔,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遇是ABC, 从小生活在意大利,最近几年才回到国。”蒋蔚然跟吧台的调酒师小姐调笑两句后,端着酒杯坐到了苏格跟前,笑眯眯说道。
苏格已经有很久没有见他了,这位是苏格刚重生回来时,为自己治疗眼睛的医生,也是沈遇为数不多的好友。
他是主动邀请苏格过来酒吧喝杯的。
“十年前他就说的很流利,但是其实很多并不能良好体会其的意思,比如,那种特有的内敛。”
“那会他激动起来跟人吵架,急起来根本不会用,用标准的伦敦腔英语和意大利语跟人对骂。”
苏格听到这里笑了下:“我想象不出沈叔生气跟人对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会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用那种苍白的字表示热烈的情感,直率、坦然——当然现在年纪大了,倒是体会到了的精髓,说话开始半露不露,学会绕弯子了。”蒋蔚然耸了耸肩。
蒋蔚然喝了口酒,打量着酒吧昏暗灯光下,眼前少年心不在焉的样子。
前几天跟沈遇聊天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蒋蔚然死缠烂打才从沈遇的寥寥几句话猜到是怎么回事。
铁树也能开花,蒋蔚然心里惊奇地想到。知道老友和年龄不相对应的稀少的恋爱经验,蒋蔚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把。
“你说,他跟你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沈遇沉着冷静地说出这四个字,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但衣角间垂着的手不知不觉收紧,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苏格听到这四个字,猛地抖了下,也许是地下室温度低了,他牙齿有些打颤。
沈遇手指搭在眉间,表情有些疲倦:“抱歉。”
太早了,不应该这么早跟他说这些的。沈遇心里生出丝懊悔来,为自己在少年跟前纸片样脆弱的自制力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