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加起来将近150岁的老人跟个小孩子一样,争相抖搂着对方不堪回首的少年往事。
照姜云瑶的话来说,他们吵架吵的也太没水准了,有本事上手啊,只会打嘴炮不行呦。
姜云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瓜子,递给傅钰一些,两人极其不要脸的坐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吃着长辈的陈年旧瓜,唉,美滋滋。 眼见着宁怀远就要上手,手都已经扯住傅镇桥的头发了。
谁知姜云瑶突然没有忍住笑出声了,下一秒就被两个老人控诉而又愤怒的同时瞪了一眼。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宁怀远放下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忐忑不安的问道。
他们可千万不要全都听见了呀,他的一世英名啊,都怪傅镇桥,要不是他,他怎么会这么丢脸。
呃,姜云瑶很想撒谎给他们一个面子,只是她看了看地上的一大片瓜子皮,尴尬的笑了笑。
“我说我们刚来,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们信吗?”
宁怀远被噎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他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信。”
“那就行,那就行。”
傅钰好笑的看着他们在那掩耳盗铃,一个真的敢编瞎话,一个还真的愿意信。
“行了,既然都到齐了,林川,吩咐上菜吧。”
傅镇桥趁他们不注意时将被宁怀远弄乱的头发给捋平整了,仿佛这样他还是之前那个十分威严的傅家家主似的。
宁怀远看他这样子,轻哼了一声,“傅镇桥,真能装啊你。”
用过饭后,傅镇桥道,“姜姑娘,你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傅钰倒是没有阻止,因为之前他们之前就已经开诚布公的谈过了,他相信他爷爷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然鹅
“爷爷,不要忘了我跟你之间的约定。”
说好的相信呢。
“知道了,我不会难为她的,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
傅钰不言,文雅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傅镇桥顿时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姜云瑶还在一旁等着,他也不好意思发脾气,狠狠地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傅钰,大步走了出去。
“傅老爷子,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了,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就好了。”
走出很远后姜云瑶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拄着拐杖但是背依旧挺得直直的老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们两个的事了吗。”
姜云瑶挑眉,“傅钰威胁您了?”
“威胁,他还能威胁我,再过几年吧。”
“我只是这几年想了很多,也许是,人老了吧,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就容易后悔。”
“傅钰的妈妈不在了你知道吧。”
“知道,上一次在医院里,听宁老说过。”
傅镇桥看着远方,声音缥缈起来,“傅钰的妈妈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所以我那儿子才会那么决绝地爱上他。”
“那时候刚刚建国没多久,国家的条条政策都是针对地主富户,我们家这情况你也清楚,那时候地主一个一个的被送上断头台,保不准什么时候国家就会针对上傅家,情势十分严峻。”
“但宁家不同,他们是书香世家,清贫度日,以傅家当时那情况,我又怎么敢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呢。”
“后来宁书韵,也就是子珏的母亲,同样也是清大最年轻的教授,死在了□□刚刚开始的那一年。”
“她被自己的学生举报未婚先孕,再加上被打为臭老九,直接送去了西南林场进行改造,就在去的第一年,生了重病无人医治,就那么去了。”
“后来景柏心灰意冷,恨上了我,义无反顾的坐上了黑船,离开了这片让他伤心欲绝的土地。”
说完之后,傅镇桥那挺直的后背终于弯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