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砂,好了吗?”
鄂语风钻进来,打断了他的注视,面前的虞砂却似被惊扰,突然地收拢刚才神态,变得普通起来。
她说,“等一下,好啦。”
虞砂抬起头,毫不诧异看着他,眨眨眼,谢玄苏却心头一颤,奇怪的感觉让他指尖控制不住动作,心脏剧烈跳动,他隐隐约约有个猜想,却不敢问。
虞砂是在勾引他吗?有针对性的施以魅力,选择性地诱惑。
她对鄂语风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态度,虽然很微妙,却能被察觉。
虞砂不可能回答他,他也不可能问,只是两人擦肩时,虞砂突然停顿,侧着脸轻轻垂下眼睫,没有任何话语,谢玄苏躁动的心脏又不受控制,血液似乎全部聚到脸上,他的耳朵红了。
苏千云手艺不错,大家吃了几天都吃习惯了,酒足饭饱,六人三两聚拢,凑在阳台看星星。
鄂语风捏着一罐啤酒站到虞砂身边,将开过罐的另一瓶盐汽水递给她。
晚风绵长,吹得虞砂时不时捋起耳畔散开的碎发。
鄂语风侧着身看她,突然开口,“你这人还不赖。”
虞砂哼了声,伸出手对她勾手指,“拿来。”
“什么?”
虞砂也不和她解释,直接从她手里抽出啤酒,“我不喝那东西。”
鄂语风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歌星就少喝点刺激性饮料,好心当作驴肝肺。”
虞砂抿了口啤酒沫,眼神投向夜空,这里的星辰和海岛相似却不同,身边陪着的人也不同,她不确定是人影响了心情,还是星星影响了人,她嫌鄂语风吵闹。
等了会,不见虞砂反应,鄂语风闲不住,继续搭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等虞砂开口,她灌了口盐汽水又絮絮道,“脾气坏?嘴巴毒?不知好歹?我都明白,很少有人喜欢我,但那又怎么样......”
她的语气激烈起来,好像恨不得扑上去敲死反对她的人,却偏要嘴硬,假装不在乎,虞砂不经意笑了一下,将手肘压在栏杆上,捏着易拉罐摇晃剩下的液体。
“我会怕你们说闲话,我呸!有本事当面骂我!”
虞砂等她骂完,才慢条斯理道,“你不过是将别人放心底的话说出来,虽然容易得罪人,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鄂语风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我怎么骂你的吗?”
虞砂侧脸,半睁一只眼,看样子有点醉意,“记得啊,骂我的话我都记住了,你说我没文化,白莲花,做作,还有什么......”
她用指腹研住太阳穴,似乎真的在回忆鄂语风说过的话,鄂语风被她臊得满脸通红,连忙捂住脸,“好啦,我道歉,对不起,别想了。”
虞砂轻轻笑,“不用道歉,你说的是实话。”
鄂语风听她口气不像讽刺,也慢慢抬起头,面前的虞砂清淡就像一朵云,什么都不能被她放在心里,鄂语风见过不少死要面子、故作坦然的演员,却是第一次见真的不在乎的。
虞砂太可怕了,明明才十九岁就像活了半辈子的老妖怪,淡然到让人害怕。
聊天有点聊不下去,鄂语风硬着头皮打算剖析自我来拉近两人感情,顺便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可她绞尽脑汁想自己的缺点,也就找到一个中性词“想说什么说什么”。
虞砂像有读心术,扫视她一圈,慢慢开口,“你也就自私自利、冲动鲁莽、愚蠢笨拙,牙尖嘴利等缺点,我知道你只是蠢,不是坏。”
......
鄂语风被她气走了。
虞砂继续喝啤酒,站在阴暗处注视许久的谢玄苏终于走过来,站到鄂语风曾经的位置上。
他清清嗓子,害羞开口,“虞砂。”
虞砂瞥他,谢玄苏就突然哑了音,组织好的语言一瞬间崩溃,他涨红耳朵憋不出一个字,虞砂将她喝得还剩一点的啤酒递给他,“喏。”
谢玄苏笨拙双手捧住易拉罐,仿佛它是绝世珍品,虞砂将视线移向星空,心情意外好起来,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她的笑容让谢玄苏惊慌失措,更用力挤压手掌下的锡皮罐,发出嘎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