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砂从兜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张百惠考上最好的政法大学成了一名律师。
方宝子:“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一名公益律师?”
虞砂冷笑,她的嘴唇很薄,叼着香烟的样子看上去很冷酷,“因为当时我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又来,我发现我不是。我受不了苦,也不能接受好心被人辜负,那几年就跟噩梦一样,我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方宝子照着剧本伸手去摸虞砂的脸,虞砂只将香烟吐在她掌心上,烟头处留有模糊不清的唇印。
“那你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虞砂看着她,白光打过来,她的鼻梁侧有深深的阴影,显得五官深邃。
“喜欢、不喜欢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镜头拉伸,可以清晰录制虞砂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她就像孤独行走在乡间道路上饥肠辘辘的野狗,警惕且贪婪注视着面前人的容貌,“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张百惠之所以是张百惠,是她所做的每个举动都有意义,吴曼帮她挡了一刀,感激不感激,她自己也不清楚,之所以陪床照顾,不过是想让这个深爱她的人更加爱她,张百惠太自卑了,她以为除了吴曼之外,就不会有人喜欢她,吴曼成了唯一,唯一的选择。
所以她故意卖惨,说自己的过去,但她隐藏了事情的真相。
她的母亲早就被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一辈子都不可能出来,她每月需要付出三万元的护理费,但她乐意,她想折磨她,以报欺辱之仇。
至于那个夜总会,在她勾结上某个大人物时,就想办法找了借口让它停业整改,不能再开业了。
不尊重她的,她尚且要斩草除根,何必说害过她的?
方宝子老老实实背台词,“我,我喜欢。”
虞砂比她高,此时垂下脑袋俯视她,嘴角的笑意拉得很深,“真的吗?那就一直陪着我吧......”
两人拥抱,在方宝子看不到的地方,虞砂对着镜头露出疲倦且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
这一幕也拍完了,导演招呼工作人员收场,虞砂将刀具和外套丢给场务,自己拎了瓶水咕咚灌,谢玄苏能感受到她喉管吞咽的波动,拍戏时精神满满的虞砂也收敛了情绪,内敛微笑。
再看一看,最后一眼。
谢玄苏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眼,可到大家忙完,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虞砂察觉到什么,她对视线很敏感,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窃,突然,她猛地一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她看到了!
谢玄苏?! 确实是他,谢玄苏尽力向下拽帽子,想要阻挡虞砂探究的视线,虞砂还是一眼就看到他。
虞砂并没有立即动作,感受着心脏温柔有力跳动,她微微蜷缩手指想要驱散这种暧昧的疲软,见到谢玄苏的那刻,也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很疲惫,想要倒在她怀中。
季姨一直跟在身边,虞砂扯住她的袖口,示意她侧耳,“他来了,你把房卡给他。”
没有点名,也没有暗示哪张房卡,季姨还是听懂了。
剧组并没有亏待他们,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走账目挺容易,所以就连季姨这些助理,都开了间四星级套房。
“注意安全,需要为你们准备什么吗?”
艺人这种事见怪不怪,都是人,有需要也是正常的,季姨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尽力打掩护,就算出了问题,还有公司呢,又不是原则性问题,想摆平挺简单。
虞砂想不到她会那么容易说通,她和谢玄苏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她,只不过两人并没有交往,季姨误会了。
“我们不是......”
季姨以为她脸皮薄,只是暧昧一笑,很快走开。
也不知道她和谢玄苏说了什么,谢玄苏脸都涨红了,一直在推拒什么东西,虞砂想捂额,心想等一会解释清楚。她一个没注意,再看过去,谢玄苏还是红着脸,但手下飞快将房卡一抽,塞到口袋里,背挺得很直,好像战斗胜利的大白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