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神器走私专家_作者:时镜(335)

  也许是祖祖辈辈留存在这里的威势吧?

  那是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

  左澜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在下垂的铁索桥最弯曲的那个点上,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头顶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点点的星光,左澜完全沉浸入了一种无穷无尽的境界之中,他的意识超脱出来,想要去感受整个秘境之中潜藏着的那种神秘,却被这种神秘印入了无法自拔之中。

  细碎的光芒从四面八方聚来,萤火一般,没入左澜眉心,这一切的目睹者,只有对面的临沧能够看到。

  左澜闭着眼的神情无比肃穆,可是带着一种难言的沉静,他进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煞气,只是在一步一步踏着这铁索桥过来的时候,那煞气像是忽然之间被这边的气息给清洗干净了。

  临沧在以前没有退族的时候,常常到这边来,因为只有坐在那里,那种奇怪的焦躁感觉才会消失。

  他的头发依旧是半黑半百,看上去诡异无比,衬着那一身的衣服,说不出地邪气,只是他的目光,无声地落在了站在深渊最中间的左澜的身上。

  大多数的时候,临沧只是看着左澜,看着他慢慢地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废柴慢慢知道很多事情,从第九魂院走出来,慢慢地站在整个大陆的舞台上。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着一颗小树苗慢慢地长大,他只是一个偶尔施以援手或者是加之以灾难的旁观者,可是自己只要这样看着,就已经满足了。

  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入了左澜的眉心,融入了那魂印之中,只是左澜的意识却更加空茫了。

  恍惚之间,这一片深重的黑暗之中却像是有梵唱响起来,撞击着他的耳膜,让人所有的杂念全部消失一空,像是晴时雪。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左澜的世界里,忽然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下了,连自己也化作了一粒消散的尘埃……

  他的识海之中,一片金灿灿的,只是顷刻之间,这梵音响起之后,又化作了一片海蓝色,一道雪白的影子从天际掠过去,只有一个背影,宽大而古朴的袖袍,流云一样留下了飘渺的痕迹,然而只是那样一闪念的时间,就消失无踪。

  有人对他说,就这样躺下吧,一切都没有开始过,哪里来的什么结束呢?

  身体变得像是在温水里面浸泡着一样,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只是忽然之间,有一阵灵风吹来,从深渊的这一头刮到了那一头,吹过了左澜那暖融融的身体,也让他一瞬间从这种玄奥的境界之中苏醒过来。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临沧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就在陶然碑下面注视着他,似乎无情无感。此刻他才忽然有心思关心起自己的状况来,站在这不断晃悠的铁索桥上,左澜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没有方才那一道灵风,自己陷入这无尽的飘渺境界之中出不来,必然会从这铁索桥上坠落下去,鬼知道这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左澜深呼吸,平稳下心境,甚至无暇去检查自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直接从这铁索桥上缓步而去,踩着这晃晃悠悠的铁索桥,到了另外一边去。

  只是他才一踏上来,脚落到平地上,就看到了那场面——

  临沧。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被什么扎了一下,偏偏临沧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朝他轻轻一弯唇,又说道:“别看了,过来吧,有那么吓人吗?”

  原本穿着黑白衣袍的临沧,从左肩到右腹,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大口子一样,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的白衣服,看上去很是可怕,血迹染红了半边身子,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这一道刀痕上面,还覆盖着蓝色的冰晶,与鲜血冻在一起,成了淡淡的紫色,看似漂亮,实则残忍。

  只这一瞬间,左澜就想到了之前左丘晏身周那一层冰雾。

  左澜涩声道:“闹得这么狼狈,才来找我吗?”

  临沧只是向着他伸出手,眉眼一低,笑声压着,有些沉,“我还死不了呢。”

  如此自然地向着他伸出手来,几乎让人无法拒绝,事实上左澜也没有拒绝,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了临沧的手中,然后被他牵着坐到了临沧的怀里。

  临沧是盘坐在陶然碑前面的,他身周似乎刻画着阵法,只是划痕有的深有的浅,可以推测出画阵法的人在刻画的时候应该是力气不济,有的地方的线条也不是很严谨。临沧坐在这阵法中间,身上带着可怕的伤口,还有蓝紫色的冰块凝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