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他与赵世碂一同回院子时,他还感慨:“宁宁似乎真的喜爱江言欢。”
“她哪里是喜爱。”
“嗯?”赵琮不解。
“陛下,公主性子再直率,也是女娘。哪个女娘提起心上人,是她那般模样?公主只不过瞧江言欢样样都合适才这般说罢了。”
“果真吗?”赵琮不懂女儿心思,他回身,“你如何得知?”
赵世碂暗想,上辈子,赵宗宁嫁了三位丈夫,长得都比江谦俊俏多了,一个接一个地死时,赵宗宁眼睛都未眨一下。人家小娘子,死了只猫儿狗儿的还要哭上一月。本质上,赵宗宁与他是同一种人,心冷且硬。他直到心中放上赵琮,才明白心悦一人到底是何滋味,又到底是何形态。
赵宗宁那样随便说句话便定下驸马来,怎会真心喜爱?
她这辈子的身份更高,资本更多,活得也更恣意,一个驸马她不喜爱,自能找更多的,讨好她的人多的是,她有何好担心?
但他也不好直接与赵琮说这些,他笑道:“陛下,你就想想染陶姐姐,她与萧棠。”
染陶虽是女官,但也是女子当中十分厉害、能干的人,别提她遇到萧棠了,她一听到萧棠的名字便……
赵琮点头,慢声到:“明日且先看看此人如何吧。”
待赵琮歇下后,赵世碂出来,打算去找赵宗宁再说一说她驸马的事。她是赵琮的妹妹,他也定要关心的。如果能够,他也愿赵宗宁这辈子能遇到一位心意相通之人。他挑了近道,却不料绕过一处偏僻地方时,他见到小径的花石上竟然坐着钱月默。
他停住脚步。
钱月默身后的飘书慌忙给他行礼。
他上前,问道:“娘子是在赏月?”
钱月默抬头看他,眼睛迷蒙。赵世碂不免愣住,钱月默饮酒了?!
飘书见被发现,立即跪下来,抖着声音吓道:“请小郎君帮我家娘子守住这件事儿,咱们娘子不是存心的,她不知那是果酒,只以为是果子露,便多饮了几杯,上头了,婢子陪娘子出来散一散!若被陛下知道娘子在这儿,在这儿……”
赵世碂才不会如此嘴碎,况且赵琮知道了更要过问,他才不给赵琮找事儿做,他更不会管钱月默饮的到底是果子露还是果酒,就算是醉倒了又关他甚个事?他只是沉声道:“天也已晚,扶她回去吧。”
“是!多谢小郎君!”
赵世碂抬脚要走,钱月默却叫住他:“小郎君——”
赵世碂顿住脚步,钱月默轻声问他:“小郎君,你是如何知晓心悦之情的?”
“娘子!”飘书吓坏了,只差去用手捂钱月默的嘴。
赵世碂看她一眼:“你下去。”
“小郎君——”
“下去!”赵世碂怕钱月默乱说话,说出赵琮来。飘书被他的气势惊到,从地上爬起来,退出二十尺之外。
赵世碂低头威胁:“你发什么疯,我管不着,也不会说给人听,但你要管住你自己的嘴!”
“小郎君是如何知晓的?”钱月默却执拗地问他这个问题。
赵世碂不喜她,冷笑道:“你是心悦谁?你可是宫妃,你是想死?”
钱月默却忽然轻声抽泣起来,赵世碂往后退一步,心道这位最为知礼的淑妃怎的好端端地便发起疯来!若是被赵琮知道钱月默哭的时候,他在场,可是要误会的。他又将飘书叫回来,怒道:“拿帕子堵了她的嘴!成何体统,哭哭啼啼,陛下若知道了,该如何?陛下最重规矩!”
飘书也跟着哭,还不敢哭出声,直点着头,用帕子堵了钱月默,将她强拽回去。
赵世碂松了口气,却还暗自想,都是些什么事儿!
隔日清晨,他们一同去锦园。赵世碂还看了钱月默一眼,见她如往常一般,这才放下心来。他倒不是担忧钱月默,只是钱月默是赵琮的妃子,若是生事儿,都在影响赵琮。
他们午时到得锦园,洛阳世家大多都在,见赵琮从马车上下来,纷纷跪下行礼。赵琮定睛一看,孙博勋与孙沣竟也在。孙博勋是常住洛阳的,赵宗宁与他先后来洛阳,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只是孙博勋没脸去公主府的别院拜访,也知道他赵琮不会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