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皱着眉头，用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常洵。
他颇为忧虑地说：“宿鸣，虽然这句话我说过好几次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你最近真的很不一样，你……真的没什么心事吗？”
是什么让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变成了这副样子？不论从哪件事来看，除了常洵有时会露出的胆怯表情，哪里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从后星际时代的科技水平来看，根本不存在毫无破绽地顶替别人的身份这样的事情，个人终端也是认准一个人的基因序列和特征，不可能被其他人使用。
所以乔伊斯压根不会想到常洵现在的壳子换个了主人，他只当是来星辰公会的这段时间里，常洵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常洵完全变了呢？
只要找出原因，他是不是就可以毁了这个原因，让常洵变回从前的样子了？
乔伊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常洵，常洵只是笑了笑，摇头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乔伊斯……”
他难得十分正经，语气也特别郑重。
“有的时候过分的关心是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今天早上器械组的人因为你昨天的话对我这个组长非常不满。”如果不是他有绝对的实力和气势压制，现在恐怕早就因为刘磁的挑拨变成一个空壳子组长了。
他叹了口气：“你挺好的，但人是会变的。这些天你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觉得我性情大变，没错，我确实性情大变了，所以你以前认识的、喜欢的那个宿鸣已经不在了。”
乔伊斯愣在了那里。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所有的话都萦绕在自己的脑子里，卡在他的喉咙间，卡了半晌，他最终也只说了一句：“我真的好吗？”
常洵点头。
脑子里，小六毫不留情地说：【洵洵，你这个行为在人类看来有个学名，叫做发好人卡。】
【……】
乔伊斯又问他：“我好在哪呢？”
常洵一听到这个问题，就知道要糟。
他其实才认识乔伊斯不过几天，真的要真心实意地夸一下乔伊斯……还是有点难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憋了一会，这才挠了挠头，试探地说：“你……想象力比较丰富？”
乔伊斯：“……”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乔伊斯昨天对宿长风的脑补。
常洵看到乔伊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让气氛更尴尬了，他再次在心里给自己的情商画了个叉，又准备说一个别的优点。
还没开口，乔伊斯就直接打断了他：“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好，你都说不出来。”这句话是对常洵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说完，这人笑了笑，直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给常洵留下一个背影。
对自己的情商很有自知之明的常洵：“……”
好的，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失败了。
下次乔伊斯这个熊孩子再烦，他保证，他一定拿起机甲就把这个熊孩子暴揍一顿！
【小六，我怎么觉得，乔伊斯从主控室出来就哪里不对了？】
【不对？根据面部表情分析，他刚才整张脸都在说着“想拥有你”和“你怎么变了”。】
【……】
【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就是有点无奈。是不是只有让他知道他喜欢上的那个人不是我，他才有可能放弃？】
乔伊斯喜欢的那个“宿鸣”，根本就是小六的待机模式。
只是他现在还有顾忌，不想暴露太多，小六的存在和他开荒者的身份还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总不能冲上去和乔伊斯说“你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系统的待机模式”吧？
乔伊斯已经走远了，常洵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还保持着没人居住一样的整洁，光屏仍旧投影着洛林星系的碎星流，常洵坐在书桌旁，看了眼房间里挂着的新制服。
制服是藏蓝色的，应该是刚才交接了组长之后机器人给他送过来的。
他的脑中再次闪过宿长风突然靠近他时的样子。
不知为何，想起那人金色的眼眸，常洵的心跳居然又加快了一下。
这么多年，宿长风是第一个对他说出“家”这个字的人。
也是在所有各形各色的眼神之下，唯一一个用不带杂质的目光看向他的人。
知道宿长风对浮屠有好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像对待乔伊斯一样，想要赶紧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