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说?”浮雅接话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衡觉得,他可能并没有不高兴,于是又鼓起勇气继续问道,“你说了,你还问我,想不想要知道你姓什么?我现在回答你我想,你能告诉我吗?”
“你真想知道?”浮雅回头看她,脸上又是一个十分奇异的笑容。他看似在笑,又好像很悲伤一样。
姜衡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也有了猜测,这大概,不会是个多美好的故事吧,但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有姓。”浮雅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我从来,都没有。”
“……”姜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压抑,她想,她果然不适合什么迂回话题策略。
一时间,两人都没什么话再说。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儿,就这么一会儿,就阴沉下来,山风夹杂着细雨,吹拂到姜衡脸上,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她才发现,又要下雨了。
浮雅也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把手里的簸箕递给姜衡,“帮个忙吧,帮我端进屋里。”
姜衡点点头,顺手就接了过来,转身往屋里走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事儿为什么需要帮忙?浮雅不打算进屋吗?
她回头看浮雅,见他果然还站在原地,保持着那副望着天空的姿态。
有雨水被吹进他的眼睛了,他也一动不动,似乎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强忍着什么……
人,生来天地间,便是孤独的,所有,所有一切属于自身的情绪,很难被准确的传达给他人。
谁又真的理解谁,谁又真的为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只能自己熬着,只能自己忍着,无数次想要开口诉说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把那些翻涌的情绪,憋回心里,咽入喉中。
很痛苦吧……
姜衡没敢去打扰他,很多习惯了孤独的人,他们难过时,需要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待着。姜衡默默的将院子里其他晒着的草药都收回了屋子里。
回到屋里前,她又回头看了浮雅一眼,天空中正好响起一声闷雷,可那固执的站在天地间的人影,却依然不为所动。
大雨很快就泼了下来,姜衡还是不放心的往外面看了一眼,见那人果真还立在原地,犹疑了一会儿,撑起一把伞跑了出去。
浮雅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姜衡的靠近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是微微仰头的姿势,姜衡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神放空,没有任何情绪,这样的表情,让姜衡的心脏刺痛了一下。
这么大的雨,是不是哭出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姜衡看浮雅也没什么反应,自己又没他高,这要是一直垫着脚帮他撑伞,岂不是累死自己?
如此想着,她干脆一手拉过浮雅的手,将手里的伞柄塞到了他手里。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浮雅的手已经冷得像块冰块了。
浮雅终于有了反应,他似乎对姜衡的举动,感到了诧异,不过却也并没有反对,而是依着她的动作,握紧了手中的伞柄。
真的握得很紧,连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姜衡见他没有拒绝,心中轻松了一些,转身用手遮住头顶,冒着大雨,冲回屋子里。
自那天大雨过后,日子又平淡起来,浮雅也恢复了正常,该吃吃,该笑笑,似乎那天情绪失控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姜衡本来以为,浮雅所说的,‘不参加武林大会了’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她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竟然就在明天了,可是浮雅却还待在神医谷里,天天折腾他的药草。
“你真的不去武林大会?”姜衡跟在浮雅身边,又一次忍不住询问道。
“与武林大会比起来,自然是阿衡的身体健康比较重要。”
“……”
“我开玩笑的。”浮雅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头。
“你又说的是假话了?”姜衡摸了摸自己被拍的地方,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