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两天也睡不好,心事沉沉的,焦躁烦心得不行,毫无学习的动力。
她在愁未来――
或者说,她第一次对自己学习的目的产生迷茫。
之前她只是一心认为只有成绩上去考上名牌大学,才能找着好工作挣钱养活一天天老去的程冰和申文韬。
事实上她想得也没错,只是这是现代,不是元朝,不是说中举及第之后就能被朝廷任用当官拿俸禄,现在本科生一抓一大把,每年都有上万毕业生拿着简历挤在人才市场竞争不到几百份儿工作。
毕业即失业,那是申荨无法想象的,难道她还要靠程冰和申文韬每天累个半死换来的微薄的工资过活后半生吗?光想想都臊得慌。
不过那还不是她最头疼的,眼前还有另一件更搅得她心烦食不知味的事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未来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她只粗略想过要挣钱多的,却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她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只是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大家一窝蜂的往前赶,可到了分道扬镳大家都追逐自己梦想去了,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她又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这个孤零零不是生活中的,而是心灵上的。
现在她眼前是一片迷雾,她找不到给自己指引方向的灯塔。
她是从那天他们“铁四角”吃饭间的一次无意中的谈话闲聊后开始心慌的。
黎之晞眉飞色舞讲着自己报了个针对艺考的画画集训班,要为年后的艺考做准备。她从小学习绘画,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宫崎骏那样的漫画家。
申荨不知道宫崎骏是谁,漫画家又是什么新奇职业,但她可以清楚看到黎之晞提到“梦想”二字时眼里熠熠发着的光。
柴硕呢,被家人要求学经济学,他没说自己喜不喜欢,可言谈举止中全是对家人安排的绝对服从和认同。
苏弥宸呢,看了眼她,没有吭声,只是悄悄从桌下勾住她的小指晃了晃。
那是拉钩的姿势吧,表示他愿意对她做出约定和承诺。
但申荨记得亲耳听他郑重低沉说出的那声“海军”是眉宇间那种自信的笃定,也见过那书架上一排排的有关航海方面的书,前几天还看见他躺在他草稿纸上随意却又认真的并不好看的字迹:
“我们沐浴着党的阳光,肩负着人民的期望
年轻的战友集合在一起
誓把青春献给海防
大海的波涛呼唤着我们
要像海燕搏击风浪
啊!海工
你是革命的熔炉
啊!海工
你永远充满着力量
海军一代代优秀人才
从你这里奔向万里海疆”
申荨悄悄记下回家用电脑百度了一下,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工程大学的校歌,那是苏弥宸向往的院校府邸吧?
苏弥宸也有他的梦想呢。
申荨不想在大家都卯着劲儿为理想拼搏的时候,她一个人还漫无目的的留在原地,她也想和大家一起进步,一起为梦想燃一把热血。
苏弥宸那样一个心细如发敏感如斯的人,很快就洞穿了申荨嘻嘻哈哈外表下掩藏的无措,在某天回家的路上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在元朝的时候平日里喜欢干什么?”
申荨狐疑地看他一眼,他们俩很少提及对方“前生”的事儿,一是不想徒添思念怅惘,二是人总要向前走,不能一直抓着过去不放,再者不管怎样的过去都并不会阻挡他们在一起。
“就御马射箭,被逼着抄抄佛经,偶尔兴致来了,琴棋书画诗酒茶抑或歌舞,哪样总能找出点儿乐子来。”
申荨以为苏弥宸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培养一下共同语言,故意把话说得很广,这些中每一样她的确也都略懂皮毛,不管苏弥宸对哪样感兴趣,她都可以配合着聊到一起,
苏弥宸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紧不慢地引诱着,“那哪个是你最喜欢的?”
“你啊!”申荨笑嘻嘻踮起脚偷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苏弥宸被她突然冒出的情话哄得心神荡漾,固定住她的脑袋狠狠把唇印了过去,唇舌间一番水。乳。交。融,乱了呼吸,谈话就此终止。
回到家后,仔细回想一下,申荨很快就意识到苏弥宸这是变着法儿告诉自己从兴趣爱好入手,来找理想的定位。
申荨觉得这个方法还挺可行,经过一通百度搜索,再加上和黎之晞同学一通商酌讨论,她最终拟定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