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珍珍走后,李念原窝在水榭里宛如得了抑郁。
徐承志拿着把唐伯虎的扇子,风流一甩坐在他对面说:“老李,干什么呀,春天了你今年不去秦淮看选花魁了吗?”
“不去,唉……”
李念原现在别说花魁了,就是水莲姑娘十五岁时候的样子重生他都不稀得看,满脑子都只有:我的外甥孙女儿和我的厨子都走了,呜呜呜呜。
徐承志现在说话的语气犹如他的唐伯虎扇子扇出来的凉风,一阵阵往李念原心头吹。
“你家珍丫头看着很舍不得你。”
李念原白了他一眼,想还用你说?
“怀着孩子的人多愁善感也正常,可惜御史大人回京大概要忙于政务了。”
李念原剜了他一眼,心里又滴了一滴血。
“唉,她好歹带走了你的厨子,也是个念想。”
李念原眼睛一闭眉头一皱一捂心口,恨不得立马死了过去算了。
“老李,你是不是傻?她带走你的厨子是为了引你去京城啊。”
李念原捂着心口的手还没放下来,可眼睛却睁开十分之迷茫,不懂徐承志的意思。
徐承志啧啧了两声,把李念原擦眼泪的那方精致绣帕扔在他的脑门上。
“反正金陵马上要选花魁了,说不准还能再选个你心爱的水莲,你到时候就不想去什么京城了。”
李念原突然跳起来,送了徐承志一个好大的“丫丫个呸”!
…
三月,扬州烟雨动天下,珍珍站在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又向站在岸边送行的傅达礼夫人那拉氏挥了挥手。
那拉氏伸着头一直张望,怎么也舍不得上轿离开。
“唉,可惜了,回京前没能见到大堂兄。你派人去问,还是为了中河的事情回不来?”
“回不来。”阿灵阿揉了揉额头,“春汛到了,他们看着高家堰大堤呢,老天保佑天妃闸一带千万不要出事,不然靳河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索额图他们攻讦了。”
“那个大帅哥如何了?”
珍珍其实一直惦记着这事,可阿灵阿死活不说,倒是那个叫高朱普的盐商在他们走之前到盐道衙门小坐了一会儿。
阿灵阿耸耸肩说:“你养胎不知道,帅颜保比我早回京,这会儿大概正在乾清宫挨骂吧。”
………
阿灵阿倒没有猜中,帅颜保还没来得及去乾清宫被骂,他先在索府里被索额图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遍。
“你是人吗?”索额图一巴掌甩在了帅颜保脸上,“索家要你做什么?”
帅颜保是个大老粗,一这么说脾气上来了顶了一句:“我又不是索家人!”
索额图气息一滞,想还真特么的是,这家伙乃是他家别支,只是同姓赫舍里氏。
可越想越生气的索额图还是一巴掌又抽了过去,“那你也不是个东西,元后娘娘,咱们家的元后娘娘大丧,你当时说在江南脱不开身没法回来奔丧皇上信了你,结果你干了点什么?”
帅颜保捂着脸不敢再顶嘴,他这是真理亏,亏的大概要大清律法伺候的节奏。
“皇后丧期你在江南纳妾,你是不是要死了!”
“我这……外省都是一月除服的,我其实过了……”
“啪”一声,索额图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是外省人吗?!”
索额图的管家抱住要上去拳打脚踢的索额图,嘴里喊着:“老爷老爷,您这么生气也不是办法,咱们总要先把事儿解决了。”
“解决?呵。”索额图冷笑一声,“我不解决,我没法解决,你们一个两个花天酒地,老子天天在朝中替你们背锅挨罚挨骂丢人。”
他指着帅颜保叱责说:“你现在自己去乾清宫认罪。”
帅颜保这才怕了,赶紧跪下抱着索额图的大腿恳求:“索相爷,咱们是同门啊,我是对太子忠心耿耿,在南边为您豁出性命去了,他们这回就是冲着断您左膀右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