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举起一根手指,脸上带着调笑说:“你们怎么这般害怕?”
“这是要下大牢的!”揆叙气急败坏地说,“索额图天天咬着您,就等着给您套个天大的罪名呢!您这时候自己往上赶,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
阿灵阿也急道:“明相,若是为河工,您要把自己交出去?不妥不妥,这太不值了。”
明珠哈哈一笑,摇着头说:“揆叙,你把阿玛当什么人了?”
他又睨了眼阿灵阿,“小七爷这么个狡猾的小狐狸,怕是多少年心里没少嘀咕我明某人是只老狐狸吧?老狐狸在小狐狸心里,就这么点心胸,这么点本事?”
阿灵阿见明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啊呀”一声,站起来和揆叙一起瞪着明珠问:“明相,您可别让我们着急了,这事开不得玩笑,你要是把自己坑进去,那朝中得坑进去多少人?不说别人了,揆叙您想过吗?容若大哥呢?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我阿灵阿说句实话,您用的人我不是各个都喜欢,但让索额图的人去代替他们,我怕才真要出大事。”
这时,明珠书房的小暖阁外,有一扇小窗被有节奏的敲了五下。
明珠走过去打开小窗,窗外,他最信任的管家安三递进来一只信鸽。
明珠解下信鸽腿上的信,吩咐安三:“第几只了?”
“回老爷,还有三只。”
明珠关上小窗,而解下的信看也没看就扔进了火盆。
“这是……”
看阿灵阿询问,明珠坦然说:“这是我留给靳辅的信鸽,还有三只,等他的信鸽用完收不到我回信,朝上的戏就要开锣了。”
阿灵阿朝明珠一拜,“明相,靳辅是直人,他治河有本事,朝争必输,请您放他一马,别让他屈死在这些破事里,他这么一个能人,不值得啊!”
阿灵阿在现代就读过靳辅治河的文章和功绩,在扬州更是亲眼见识到他的能力和胆识,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靳辅最后因为党争毁了自己。
“我知道。”明珠淡然一笑,问阿灵阿,“傅达礼给你写信了吧?”
阿灵阿不意想明珠竟然知道这事,他也不想隐瞒,当即点了点头。
明珠见此拍了拍他肩说:“河漕不分家,河总要争,漕总怎么能不来呢?”
阿灵阿刚刚还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安三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响起。
“老爷,老爷!真的出事了!夫人!夫人他们出事了啊!”
…
话分两头,且说什刹海这边被识破的明珠在与阿灵阿交心,攸宁陪着觉罗氏到了德胜门外十里地的北顶娘娘庙。
觉罗氏才出轿子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甜甜地喊了一声:“明相夫人。”
她抬头一看,那站在庙前、左右由一对姐妹花簇拥着的美人,除了她媳妇的好闺蜜珍珍还能有谁?
一瞧见珍珍的笑脸,觉罗氏这心里就“格愣”了一下,立马意识到中套了。
“哎,今儿也真是赶巧了,撞上了十五,这庙里人太多了,咱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攸宁赶紧给珍珍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地簇拥住觉罗氏。
珍珍说:“夫人,烧香不都是初一十五来烧的么,这才显得心诚嘛。再说了,攸宁喊我来也是怕您无聊,咱们三个聚在一起说说话这才不寂寞。”
珍珍边说边和攸宁一左一右架着觉罗氏往里走,“我家祭田就在这附近,这里风水好、庙宇灵,我带着您到处看看?”
觉罗氏则是拖着脚步说:“老爷昨儿咳得厉害,我我放心不下,我还是回去照看他的好。”
“夫人,府里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不会有事的。”珍珍说到这眼儿一弯,笑着补了一句,“再说,我们家小七爷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到了贵府上了。”
觉罗氏夫人狠狠瞪了这两孩子一眼,心里是哀嚎:老头子哦,这还是个连环套,看来这会子我就是回去救你也是迟了。
明相的夫人虽被称觉罗氏,但她其实本姓爱新觉罗,乃是英亲王阿济格之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