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操练得一身淤青、蒙康熙爷良心大发赏了个座的阿灵阿,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气喘如牛。
“小七啊,你这身子骨真不行啊,才练了几下怎么喘成这样?怪不得你媳妇成婚这几年才生了个五福,看来往后朕还得时常把你叫进园子里来练练。”
呸,睁眼说瞎话!鳌中堂够厉害了吧,还不是你爹的干爹(就是倒霉的多尔衮)封的满洲第一巴图鲁。
结果呢?你们一群人对他一个还不是倒下了,这叫以多欺少不要脸!
阿灵阿嘴角抽了抽,从桌子上勉强爬起来。
“皇上,奴才也想陪皇上多练练,可欺负奴才媳妇的恶人这不还没抓住么,奴才得先替媳妇把仇报了。”
康熙在“格挡”一声响中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深沉的双眸转到阿灵阿的身上。
“你真想查?”
“是,奴才绝无虚言。”
康熙忽然伸手掸了掸衣袖上不知在哪沾上的灰,漫不经心地说:“你既然想查就去查吧,查到了什么只管一五一十地来给朕禀报。”
阿灵阿心里略略有些惊讶。
磨了这么多天,搞了那么多事,康熙竟然能这么爽快就答应?他不怕后面查到不想听的?
于是他把招呼打在前面:“皇上,奴才想在这讨皇上一句话,若是到时候查到了皇上不想听着名字的人怎么办?”
康熙锐利的目光射到阿灵阿身上,阿灵阿浑身微微一抖,感觉刚才在乾清宫的如芒在背又来了。
但见康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问他:“阿灵阿,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话里有话了,你想说的人是谁?”
阿灵阿道:“索额图。”
康熙拿起桌上的杯子捏在手里转了转,轻笑一声:“你有本事沾到他的衣角再来问朕是不是不想听着他的名字吧。”
他转过头,沉声道:“刚你这话,朕本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你可知?”
阿灵阿起身跪下,道:“奴才知罪。”
康熙道:“你知罪倒也算孺子可教,朕念你直率,对朕也忠诚,不像明珠这头老狐狸滑不留手,朕才姑且饶你这一次。”
珍珍遭完这趟罪后,阿灵阿虽然不是“明珠党”,这心是彻底偏向了明珠,听见康熙这两句嘲讽的话,他尴尬地笑笑说:“明相爷跟随皇上多年,比奴才可是忠诚多了。”
康熙轻轻哼了一声。
“他宁愿背上治河不力的罪名自请下台,也不愿意按着朕的意思去辅佐太子,这能叫忠?阿灵阿。”
康熙走到阿灵阿的身边,有力的大手轻轻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力有所能而无不为才算忠啊。”
…
直到出了紫禁城,阿灵阿还在品位康熙说的那句话。
古来皇帝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贤臣能臣,而是一个忠臣,何为忠,听皇帝的话,办皇帝想办的事,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忠。
所以,贤明的君王能选能臣做臣子,开创盛世,而昏庸的君主只会选小人当亲信。
阿灵阿一路都想着康熙的帝王心术,不知不觉就到了兴花寺前。
文桐提醒他:“少爷,咱们到了。”
阿灵阿“哦”了一声,跳下马,把缰绳交给文桐,自己走进了兴化寺对面的一家绸缎庄里。
今儿不是初一十五,香客寥寥,店里的生意也比较清冷,掌柜的带着几个小二在店里盘货。他抬头见着阿灵阿赶紧上前相迎。
“少爷。”
若是仔细瞧,便会发现,此人乃是后海那家珍珍和阿灵阿成亲前时常约会的纸笔店的掌柜。
他乃是阿灵阿的亲信,专门替阿灵阿干些类似“谍报”的工作。做生意不过是他用来掩饰的门面功夫,不过就算如此,他赚钱的本事在阿灵阿手下的大管事里也排得上前三。
阿灵阿问:“索家这几天可有动静?”
掌柜道:“小的天天守在这,到并无什么特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