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涌不断,姚姨娘没看出来,玉惠给姚姨娘精心挑选的丫鬟却看出一丝不对来。正院的女主子病了,桂嬷嬷等人会着急不奇怪,可是那种害怕、恐惧以及焦躁的情绪就来得有些太奇怪了,那感觉不像是担忧这么简单,反而像是在害怕或者说防备什么人一般。
难道夫人的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而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才会落得这般下场。想到这里,她立马劝着姚姨娘离开,为得就是不想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姚姨娘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她听劝。这不,丫鬟一提她女儿,她立马就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了正院的桂嬷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玉惠得到消息时,也是一惊,随后想到忠勇郡王突然整顿烟花柳巷的事,原本的疑惑一下子都解开了。她本以为这件事跟政局挂钩,还怕她家老爷受牵连,现在看来倒霉的人怕是她那位还活在往日辉煌中的嫡母。
她怕是到现在都还没看清局势,一心以为董鄂家会为她撑腰,会为她挡去一切的灾祸。可事实是忠勇郡王可不是那怕事的主,并且现在的董鄂家也没什么可让他忌惮的了。
她一直以为伊尔根觉罗氏的下场就这样了,现在瞧着有些人一旦走进死胡同,即便她不花心思去对付,她自己会也会把自己给死,显然董鄂氏也好,伊尔根觉罗氏也罢,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手指轻敲着桌面,脑子里的思绪转了好几圈,玉惠考虑到伊尔根觉罗氏可能的下场,再想想她阿玛那自私的性格,轻唤一声,让人准备纸笔,给姚姨娘回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让她短时间内把这管家权给交了去,不管接手的是谁,另外在他阿玛娶继夫人之前,多安插几个人手在暗处,如此这继夫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也好有个应对。
总之,玉惠这一系列的安排,确确实实是一片爱母之心,毕竟身在后院才更了解这后院的残酷。
姚姨娘看了信,久久不语,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想来她嘴上不说,心里对于那个男人还是有着一丝期盼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她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一切,之前二废太子,索绰罗大人被牵连,虽然最终顺利解决了,可是她却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女儿,所以即便那一丝失落缭绕心间,挥之不去,但是接下来她所做的一切决定却是真真正正没有一丝犹豫的。
一旁的丫鬟看着姚姨娘的举动,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自家主子想不通,糊里糊涂地丢了自己的优势。
正院那边,桂嬷嬷这段时间真可谓是提心吊胆,没一日安稳。伊尔根觉罗氏究竟为什么病重,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明白吗?
说起伊尔根觉罗氏的身体,一开始着实没什么问题,仅仅就只是因为之前董鄂氏的死受得打击颇大,病了一场,却未伤及根本,只要好好调养,再活几十年没问题。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身体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而且病得越来越重,就连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桂嬷嬷原本就预感到了什么,只可惜有些事并不是她这个奴婢能做主的,最终看得还是主子自己的意愿。而伊尔根觉罗氏恰巧就不是那种凡事都听别人意见的人,她向来有主见,特别是这会子还钻进了死胡同里,就更不可能听别人的话了。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错过可能躲过一劫的机会,所以说,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
对于这种事,别说伊尔根觉罗氏本人,就是桂嬷嬷心里也十分不安。从伊尔根觉罗氏病倒的那天起,她们就千方百计地防着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再动手。可事实是所有的办法她们都想了,所有可能的一切因素她们也排除了,但是结果却是么作用都没有,她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伊尔根觉罗氏的病越来越重。
屋里,伊尔根觉罗氏躺在床上,如今的她已经少有清醒的时候,不,应该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短到她害怕。此刻她好不容易清醒几分,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立马出声唤人进来。眼见桂嬷嬷进来,她比谁都激动。
桂嬷嬷瞧见伊尔根觉罗氏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一切都晚了,这请来的大夫,不说京城有名的,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来了一趟,个个都说伊尔根觉罗氏郁结于心。
郁结于心么?
也许大格格的死确对夫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可要说郁结于心,那还不如说她比谁都想得开,否则伊尔根觉罗氏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那么多事情,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完颜侧福晋。上前两步,桂嬷嬷冲着伊尔根觉罗氏行了礼,然后伸手拿了个引枕放在她身后,扶着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