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是先是一愣,继而疑惑道:“那我的天光步……”
如周池所言,云梦天光绫,绫是武器,步是根本,所以要想用好天光绫,则必先学好天光步。
她跟着周师父学习天光绫也有月余了,这套天光步,她虽走得不好,但勉强也有个样子,而师父也曾告诉过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何现在又要教她新的步法?难不成师父嫌自己走得慢?
赵如是想起这一路来几乎都是赵况师伯背着自己,不由红了脸,难为情极了。
周池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想多了,忙道:“我要教你的这套步法叫须臾步法,同你的天光步十分相似,只是你的天光步重在走位杀敌,而这套须臾步法则在提升速度,两套步法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正好现在闲来无事,我先教你心诀,这对你学习天光步也大有益处。”
大概是周池的话起了安抚作用,赵如是脸上的红晕褪了不少,放下茶杯道:“谢谢师父。”
两日的路程就在周池教导赵如是须臾步法的过程中倏地过去了。
本次武林大会与往年一样,都在道临山庄所在的青州城进行,然而来到自家地盘,韩易面上却并无分毫神色变化,难得的是,连小小的赵如是也一脸淡然,毫无波动。
不过……二十二年前那场武林大战发生时,“周池”尚未出生,赵况也还年幼,加之这二十多年来,两人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是以他们都未易容,然而赵如是自小寄居在道临山庄,于是周池给她略微改变了一些容貌,而后坦荡荡地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然而他们才刚在客栈落下脚,就有人趁着夜色赶往了微云山六溪峰。
打杀声传入御虚宫时,祝方才刚在床上躺下,当武侍来报山门已破,他立即翻身下床,抓起提早准备好的包裹,嘱咐武侍不必顽守,而后带着山河令翻出了窗。
——“若御虚宫有变,不必顾全他人,也不必留恋这御虚宫,只护好自己便可。”
周池的话在祝方脑海中闪过,他知晓自己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护着山河令,尽快从后山的密道中遁走,可他跑了几步,还是决定返身去看看他的小师弟。
他一身黑衣,无声地潜在夜色当中,然而还不等他走到嵇水别院,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嵇水敛住了平日的纯稚可爱之气,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从明明阁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武袍的陌生男子:“山河令不见了!看来周池应是早有防备……谁?!”
一声怒喝,嵇水的目光利剑般刺了过来,祝方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迅速掠步退开去,无论身后传来什么声音,他只顾埋头往后山飞去。
“不必顾全他人……”祝方苦笑,“师弟啊师弟,这你都料到了吗?”
周池交给他的那一纸地图他早已铭记于心,如今他飞速奔往后山,寻到密道后一头便扎了进去,而他在扎进密道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御虚宫的方向已然化成了一片火海……
另一边,一身红衣的嵇水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意,可眼下只有茫然。
他忽地想起了自己被带回御虚宫的那一年。
那年他才四岁,本该是蒙昧无知的年纪,可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虽然那时他还未出生,但的他母亲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说,要不是周、赵两家不耻,与韩家大战,姬家就不会没落,他们这一脉旁支也不会落到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地步。
也因此,才四岁的他虽然尚不通人情,却始终谨记着灭门之仇,为免自己忘记,他还偷偷将其刻在床下,日日提醒着自己,而如今,那床下四岁稚子之言也随着这把大火彻底湮灭了吧……
思绪翻滚中,有人抱拳来问:“姬先生,这宫中的武侍和仆从怎么办?”
嵇水回神,看了眼被俘的一干武侍仆从,道:“杀了吧。”
被缚着的人皆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继而转惊为怒,纷纷怒骂,连韩易派来助嵇水攻下御虚宫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嵇水却干脆利落一个转身,恍若未闻,挥手示意尽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