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儿吼得太大,传得太远,居然又将李恒给引了回来。
白电一步一步迈进了,李恒垂头看一片人。他没说话,只把眉皱的紧紧的。那双蓝眼平静无波,可里面却蕴藏着滔天的杀气。
众人纷纷打起冷颤来,明明前几日才一桌喝过酒,此刻却被看死人一般看着。
顾青山这才出来,呵斥一声,“老二,闭嘴。”
那边也出来一个老者,口中连连道歉,各种赔小心说好话。
辜大二话不说,将人拎到周志坚面前,“大人,怎么处理?”
周志坚看一下李恒的表情,见他微微点头,便道,“且放了吧。”
辜大一手放开一个,顾琼跌坐在地上,伸手去揉后颈;另外那人却吓得屁滚尿流一般,半爬着回去了。
顾琼痛打落水狗,站起来追了一句,“下次再让老子听见米胡说八道,割了你舌头。”
周志坚冲辜大支支下巴,命他归队。
顾琼走向周志坚,道,“周大人,谢你——”
“丢人。”周志坚打断他的话。
顾琼有点晕乎,居然被骂了?
“魏先生没收过你这般弱逼的学生,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被人缠住了,居然像个娘们一般扯头发。你自己看看,衣裳破了,头发散了,脸也刮了,仪容仪表去哪儿了?”周志坚十分嫌弃,“别说是顾家的二少爷了,怕是街上什么流氓泼皮吧?”
顾琼吃惊地看着他,少言寡语的周志坚,居然这么会骂人?
“你也别去那边凑热闹了。”周志坚躬身,从地上抱起一块西瓜大小的卵石掂量掂量,感觉重量很满意后,塞顾琼手中,“抱着。”
说完,周志坚回大队伍去,自领着辜大去干该干的活。
顾琼大声,“大人,你要我抱多久?”
“到你趴下为止。弱鸡,不够一个时辰,别说是老子师弟——”
顾青山在旁边看了个头包尾,连带着另几家的老头子。他叹口气,“我家老二不争气,好在有个好老师,有能顶事的师兄。没办法,且再磨磨性子吧,不然实在撑不起咱们顾家。”
那几个老头子应和着,明明是在笑,内心却各自嘀咕起来。早前听说李恒迷恋顾家女儿,只当是顾家传扬出来给脸上贴金的。没想到,居然还真当成自家人一般教训。
这么想来,李恒的路子走不通,只好迂回从顾家走了。 顾皎静下心来, 一个人在书房写了两页字。虽然能看出是什么, 但实在不敢说有样子。
她叹口气,去外面活动活动手腕。
含烟来问,说勺儿在灶间安排第一日开工的饭食, 是不是要给那些工人加餐?墙外面那一圈工棚的房舍虽然勉强起来了, 但请来管工人饭食的庄户明天才能到。
“给加。”顾皎一点也不想做好事不留名,“就说是夫人加的, 一人一块大肉。”
含烟又问,“先生这边——”
顾皎笑,“备上, 虽然可能也是不吃的。”
魏先生这几日溜得飞快,要么是去役所蹭,要么跟着顾青山吃白食, 送过去的夜宵也是原样返回。
顾皎一点也不着急。头已经伸到套儿里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
果然, 午食他没回来, 连带李恒和顾琼也没来。说是在河边呢, 那处找了户人家搭伙。
下午的时候, 顾皎带着柳丫儿出庄子,看看外面搞得如何了。
开工了,长庚的动作还是快的。那十几个工人均分配了工作, 用简单的木头和树藤将老路的两侧路边拦了一下, 又用草灰在路左侧撒了一车半宽的路面。修路的时候, 老路照旧用, 施工的半幅新增路段则是封闭起来。待施工路段修好后,再拆了封闭,同样处理老路那一半。
很有现代修路的思想,可见有些道理不管时间如何,都是通的。
顾皎看得开心,幻想着过几个月便能走上平坦的路。
又有勺儿的一个哥哥钱通来送泥蚌,两个大挑担,说是长庚要的。因河塘还没彻底解冻,特意去河滩上找的,掰开许多卵石缝隙,很费功夫。长庚收了,给了些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