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_作者:绿蜡(187)

2019-11-27 绿蜡

    五月已是初夏,天气有些燥热。

    他摸一把额上的汗水,找人要了一匹马,直奔城楼。

    河西郡城乃是一个大城,更是一个雄关,夹在两山之间,扼住了南北来往的要道。这边最为雄奇的便是北城墙,高逾十丈的厚重石头城楼挺在山崖之上,很有些飞鸟难渡的意思。若要安全通过,只得去南城墙,然后绕行至西边通过。因此,柴文俊最不喜噪杂的南门,喜欢人迹罕至的北门。

    卢士信骑马到了北城楼下,拎起长袍,小跑着上城楼。

    朱世杰着黑衫,面带抑郁,站在城楼边看风景。

    柴文俊着白衣,很有些文士风流的意思。他显然是着意讨好大舅哥,温言宽慰。福祸相依,若不是先失了大营,哪儿来的机会抓着京州王幼子?若是没有京州王幼子,岳父怎么会只当面斥责?现在京州更被动,岳父更主动,等等——

    卢士信听得发笑,一把将酒罐子顿在桌上。

    “魏先生只剩得几罐了,你全拿了啊?”柴文俊问。

    卢士信拍开泥封,“多大事呢?顾家人马上就要送粮来,还怕里面没酒?延之占了偌大一个龙口粮仓,又着意娶了个庶族的地主小姐,愁酒喝呢?”他摆开三个空碗,酒液落下去,“再说了,他且还有喜事。”

    柴文俊将酒碗分在三方,“什么好事?”

    朱世杰远眺着北方的山影,扯了扯嘴角,“怕也是会盟之事。父王现除了延之,谁也不信。”

    卢士信端起一碗酒,碰了碰另外两个,“正是会盟之事。巧得很,我刚拿了酒要走,便听见义父和先生说了,要延之去干这事。”

    说完,他仰头一口喝干。

    柴文俊忙道,“偷听非君子所为。你不小心听见就罢了,怎地还到处说呢?今日喝酒,是为开解大哥,你这不是顶火呢?再说了,延之上回犯错被斥责也不是假,现军中不喜他的也不少。这回他逮住了京州王世子,岳丈欲嘉奖他,还有人说闲话。没得办法,令他去会盟,也是——”

    正说得,便听见城楼下一声军号。

    三人探头出去,只见一队骑兵堵在门口,当首的果然是李恒。他着一身黑衫,身上穿着软甲,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俊秀异常。城楼上问,“何人?”

    李恒高声答,某营某人,去北边护送京州的使者后回城,又亮出了军牌。

    朱世杰眯了眯眼,一口将酒饮干。

    喝完酒,下城楼,回了自己营帐。

    趁夜,朱世杰召来自家的谋士。

    那谋士沉吟半晌,道,“李恒不声不响,有魏先生为他筹谋。现刚弱冠之年,便有了自己的兵,又将龙口纳入麾下,有了钱粮。”

    “偏偏还不识趣。”朱世杰淡淡道,“招了几次入我账下,都只用父王做借口挡回去。”

    “既如此,世子不如亲取龙口——”

    朱世杰颔首,“五指桥会盟定的两次,李恒这次去也只不过传话而已。京州那边考虑父王给出的条件,必定要再回去平衡各方利益。下次会盟恐要推到秋后去了。因此,待他这次回来,便一道去龙口瞧瞧。若龙口粮仓当真丰收在望,只怕二次会盟那个和字还要变战字。如此,要再兴兵事,延之既是筹粮官,我便去做个监督。”    顾皎送走献粮的车队后, 数着日历过活。

    从龙口至郡城, 官道有二百来公里, 若轻装简行需得走上十天;可带了那许多牛马车队, 起码得多五六天。

    因等得较早,又要安慰那些痛失存粮的地主亲眷,便三四天宴请一回。

    或者是城守家的女眷,或者是孙家的夫人, 再是温家的舅娘等等。多余的事情不做, 通是用马车拖着她们在门口的路上走几个来回, 再去河岸上看大水车和水塔。

    夫人们对水车和水塔没什么兴趣,对路则是啧啧称赞。特别听说已经收集了许多泥蚌壳烧三合土,只等材料存够便要铺得镜面一般平整,更期待。她们家家白出了许多粮食,心里正不痛快, 但亏已经吃下去, 更要做出对顾皎亲热的样子拉关系。毕竟,自家的老爷少爷们不断传了书信回来, 只说十丈城如何大胜,抓了京州王的幼子如何, 那处要求和,青州王眼看得又要将一州收入囊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