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_作者:绿蜡(342)

2019-11-27 绿蜡

    崔妈妈眼泪涟涟,“那高复奸滑,只说那灯神奇,若宫中得用,便不必忧心失火之险。夫人信了,当真便去。那一去——”

    便没回来。

    高复千方百计将人引过去,只为烧死?

    那熊熊的大火,不仅烧死了阮之,也烧掉了李智下半生的生命力,更将年仅七岁的李恒烧得崩溃。

    李恒被送回李家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说话,除了流泪、尖叫和打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不允许人靠近,握着匕首见人就刺。李智完全不管他,只得家中老仆去请了魏先生。

    “是魏先生,给他扎了定魂的针,又教他许多道理。”崔妈妈擦眼泪,“孩子太小,惊了魂,吓的。魏先生陪了他足半年,才又开口说话。本来许多年没犯的,结果等上了战场,见了血,却偶尔会发。先生讲,大约是血见得多了,会勾起儿时的不快,精神仿佛回到七八岁时候一般。后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命他戴了鬼面——”

    崔妈妈将下面人捡起来洗干净给她的鬼面递给顾皎。

    顾皎接了鬼面,低头看上面狰狞的线条。原来,它并不是为了挡住那好看的脸,是为了将那些恨藏起来。藏在面具里,藏在别人身上,藏在那些血中,自己才能保持作为人的理智和冷静,去好好地走复仇之路。

    那日,他奔来找她,她揭了他的面具,便是揭了他的保护壳。那个精神上七岁不到一点点的李恒,无遮无掩地出现在她面前。他叫着‘娘’和‘娘子’,不是搞混了,是怕又要失去。

    他的梦中,只怕已是一片火海。

    顾皎走出后院,崔妈妈给的唯一药方是陪着李恒便是。待他的魂魄安稳下来,自然又好了。

    可她却并不这般认为,□□的伤好愈合,心上的却难。若置之不理,便成大患。

    原本书中的李恒沦落为暴君,大概率是放任了心中的痛,最终酿成大祸。

    思及此,顾皎决定冒一冒险,给李恒讲一个离魂女的故事。    顾皎拿定主意, 刚推开院门, 却见李恒站在窗前晾画。

    他听见声音, 扭头冲她笑,“皎皎来看, 我画得可好?”

    那笑,将顾皎吓着了。才出去两刻钟而已,他怎变了一个人般?眼里的阴霾也没了, 脸上那种担忧和恐惧也没了。

    她走过去,看着他, 想看点什么出来。

    李恒见她不看画,抬手将她脸扭过去,“如何?”

    她眨了眨眼,是能说, “好。”

    自然是好的, 李恒字写得好, 画得也很不错。魏先生虽满肚子坏水,但对李恒确实没得说,无论是教养还是各方面。只是她修为浅,看不出到底好在何处而已。画面黑白灰三色, 用了不同浓淡的墨来表现,很写意。看也不好说那女子漂亮与否,因根本看不见脸。

    这样, 除了说好, 也不能说像她, 是吧?

    李恒却心满意足,道,“难得的,便是神似。”

    顾皎便再看了看,似是在某山下赏玩的模样,那山倒是颇为奇诡秀丽。难不成,所谓的神似,便是这般?

    她怎么也没看出名堂来,他却道,“晾干后,找个会裱画的裱起来。”

    “你要作甚?”

    “挂在房中。”

    “我真人在,你看真人便好。”

    李恒偏摇头,“心境不同,意境不同。我当提醒自己,百转千回,莫忘初心。”

    顾皎忍不住‘噗嗤’笑了,甚玩意?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怎说胡话?”

    “没烧,我现在好了。”李恒道,“咱们那个年宴办在甚时候?”

    她算了算日子,“还有三天。”

    “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他将画挂好,退到回廊外侧去,从远了看,确实很满意的模样。

    顾皎当真大吃一惊,他怎么如此亲民了?居然要与民同乐了?

    她追着过去看,他眼睛清亮,确实不是在说胡话。

    “怎么了?还盯着我看?”他低头问。